年輕工匠們的狂熱像一團烈火,炙烤著古鐵族長那顆搖擺不定的心。他蒼老的臉上,皺紋堆疊,每一道溝壑里都寫滿了掙扎。最終,他用盡全身力氣,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如果……我們跟你們走了,水之國的人,會把我們當成叛徒嗎?”
這個問題,讓所有沸騰的情緒瞬間冷卻。
叛徒。
這是一個沉重到足以壓垮任何人的詞語。
再不斬看著他們,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冷笑。
那笑聲里,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模仿漩渦鳴人的俯瞰感。
“叛徒?”
他高聲反問,壓過了鍛爐里所有的雜音。
“誰有資格定義你們?”
“元師嗎?”再不斬的嘴角咧開,露出森白的牙齒,“那老東西活不過這個月。他的訃告,我們已經提前寫好了。”
“我的領袖,漩渦鳴人。他定義的,才是秩序。”
他不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將一個卷軸放在了鐵砧上。
那不是圖紙,而是一個聯絡地點和信物。
“想通了,聯系我。”
再不斬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神情復雜的工匠,提著斬首大刀,頭也不回地離去。
“記住,時代的車輪,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
三天后。
水之國全境的血腥法令,因鳴人影分身軍團的鐵腕干預而徹底破產。
霧隱村頒布的屠殺令,成了一紙笑話。不僅沒有震懾住任何人,反而讓“鏈鋸惡魔”的名號,傳遍了每一座村莊,每一個漁港。
在一些與世隔絕的偏遠山村,恐懼與敬畏催生出了新的信仰。
村民們自發地用木頭,將鳴人那猩紅的、手持鏈鋸劍的形象,刻成了粗糙的圖騰,立在村口,日夜供奉。
一個鳴人的影分身在巡查時發現了此事。
他沉默地站在圖騰前,周圍的村民紛紛跪倒在地,用一種看神的眼神,狂熱地注視著他。
信仰是混沌的溫床。
它滋生依賴,抹殺思考,讓人放棄掌握自身命運的責任,將希望寄托于虛無縹緲的庇護。這與他要建立的秩序,背道而馳。這種精神上的軟弱,比身體上的孱弱更可怕,是必須第一時間根除的“病灶”。
在所有村民驚恐的注視下,鳴人的影分身緩緩抬起手。
他沒有施展任何忍術,只是用純粹的力量,當眾將那座一人多高的圖騰,生生捏成了漫天飛舞的木屑。
“我不需要信仰和崇拜。”
一個冰冷、平淡,不帶任何感情起伏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拿起武器,學會思考,按我建立的秩序活下去。”
“活得像個人,這比任何祈禱都有用。”
說完,他的身影便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跪在地上的村民們面面相覷,臉上的狂熱被一種更深邃的恐懼和震撼所取代。
這番冷酷而務實的論,比任何神跡都更能震懾人心。
神會索取信仰,而這個惡魔,索取的卻是他們的自我。
……
與此同時。
霧隱村,元師的秘密據點。
這里是他在水之國最核心,也是最后的堡壘。外部被三重最高等級的封印結界包裹,足以抵擋高級遁術的輪番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