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散去,顯露出鍛刀村外圍的景象。
戰斗已經結束。
整個過程,從吊橋落下到最后一名霧隱守衛倒下,用時不到十分鐘。己方付出的代價,是三名浪人忍者手臂被劃傷,輕傷。
桃地再不斬提著他那巨大的斬首大刀,刀刃上沒有沾染一絲血跡。他站在村口,看著手下迅速而熟練地清理著戰場,處理尸體,回收可用的忍具。
一切都井然有序,高效得令人心悸。
沒有多余的吼叫,沒有無謂的沖殺。
精準的情報,明確的分工,果斷的執行。
這就是漩渦鳴人所定義的“戰斗”。它不是一場混亂的廝殺,而是一次精準的作業。
“走吧。”
他壓下翻涌的思緒,邁步踏入了這座傳說中的工匠之村。
村子中心,巨大的鍛爐火焰熊熊,將周圍的空氣都灼燒得扭曲。鐵錘敲擊金屬的叮當聲,并未因外面的戰斗而停止分毫。
當再不斬帶著輝夜兄弟和幾名浪人走進鍛爐時,迎接他們的,不是驚慌失措的平民。
是二十多名手持武器的工匠。
他們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有燒得通紅的鐵鉗,有沉重的鍛錘,有鋒利的鋼釬。他們沉默地站著,用身體組成了一道人墻,將鍛爐的核心區域牢牢護在身后。
為首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他的身體干瘦,布滿皺紋,但那雙眼睛,卻銳利得如同剛剛淬火的精鋼。
他就是工匠一族的族長,古鐵。
“我們是來解救你們的。”再不斬開門見山,聲音在空曠的鍛爐中回響,“霧隱的統治已經腐朽,跟我們走,你們會獲得自由。”
回應他的,是古鐵一聲嘶啞的冷笑。
“解救?”
“又是一群打著‘革命’旗號的強盜。”古鐵的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你們和那些強征我們,逼迫我們打造兵器的霧隱高層,有什么區別?”
“我們不會跟你們走。”
“霧隱再爛,也是我們的家。我們寧愿死在這里,也不做叛徒的工具!”
“對!我們哪也不去!”
“滾出我們的村子!”
工匠們群情激奮,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緊了。那種同仇敵愾的氣勢,讓再不斬身后的浪人們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再不斬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入侵?他們居然把解救當成入侵?
他握著斬首大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身后的輝夜兄弟更是發出了興奮的低吼,骨刺已經蠢蠢欲動。
“嘿嘿,大哥,要不要我們……”圭舔了舔嘴唇,滿臉都是渴望戰斗的狂熱。
殺雞儆猴。
只要殺掉幾個領頭的,剩下的自然就老實了。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這是他最熟悉,也是最擅長的解決方式。
然而,漩渦鳴人那雙猩紅色的獸瞳,毫無征兆地浮現在他的眼前。
“證明你的價值,再不斬,你是指揮官,不是屠夫。”
那平淡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話語,如同冰水澆頭,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他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殺戮的鬼人了。
他是漩渦鳴人麾下的指揮官。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系到那個男人構想的“新秩序”。
再不斬強行壓下翻涌的殺意,內心陷入劇烈的掙扎。
他試著再次勸說。
“你們不了解外面的情況,矢倉已經瘋了,他頒布了屠殺平民的法令!整個水之國都在流血!”
“那又如何?”古鐵毫不動搖,“那是霧隱村內部的事,與你們這些外人無關。”
在他看來,叛忍就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