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路,陽光正好。
十幾年來,綱手第一次覺得陽光照在身上是暖的,而不是刺眼的。她整個人都松弛下來,甚至有心情在路邊的茶攤多喝了兩杯,臉上掛著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意。
她用胳膊肘撞了撞旁邊悶頭趕路的自來也,“喂,老實交代,你到底是怎么把那小鬼教成那副樣子的?又冷又硬,偏偏還挺有意思。”
靜音抱著豚豚,也好奇地湊過來,小聲問:“是啊,自來也大人。鳴人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覺他根本不像一個下忍,那份冷靜和力量……太可怕了。”
自來也的腳步頓了頓,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復雜。他從懷里摸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任由辛辣的煙氣在肺里打了個轉,才緩緩吐出。
煙是新買的,他此前沒有抽煙的習慣,但一想到鳴人,就有了。
“教?”自來也苦笑一聲,“我可沒那個本事。我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么,我只能跟你們說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煙霧繚繞中,自來也的聲音變得低沉。
他從木葉崩潰計劃開始說起。當所有人都陷入混亂,當忍者們還在各自為戰時,鳴人召喚出的上百個影分身,卻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以一種冰冷到令人發指的效率,肅清敵人,疏散平民,撲滅火焰。
“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自來也彈了彈煙灰,“那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指揮能力,每一個分身都像一個零件,精準地執行著命令,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動作。”
綱手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
自來也的聲音繼續傳來,每一個字都像一塊石頭砸進綱手和靜音的心湖。
他講到鳴人如何用絕對的武力,當著所有暗部的面,逼迫著三代火影妥協。講到他如何布下一個天衣無縫的局,將志村團藏這顆盤踞在木葉根部的毒瘤,引誘到火影大樓的會議室里。
“他當著所有家族族長的面,公布了團藏勾結大蛇丸、陷害木葉白牙的罪證。然后……就在‘根’的地下基地里,親自執行了對團藏的處決。”
“處決”兩個字,自來也說得格外重。
綱手猛地停下腳步,一把抓住自來也的胳膊,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她眼中的醉意和笑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驚駭和難以置信。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自來也看著她,搖了搖頭。
綱手的聲音都在發顫:“那……那‘根’呢?團藏死了,那個爛攤子……”
“鳴人接手了。”自來也平靜地吐出最后幾個字,“他現在是‘根’的新首領。”
綱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二凈,她松開手,踉蹌著后退了一步,險些站不穩。
靜音也驚得捂住了嘴,懷里的豚豚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
自來也掐滅了煙頭,看著綱手蒼白的臉,最后總結道:“我需要強調一下,他不是在爭奪權力,綱手。他是在對一個他認為的,陳舊、腐朽的系統,執行徹底的改造。而你,是他選擇安裝上去的、一個全新的、必須正常運轉的零件。”
綱手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走在隊伍最前方的那個背影。
少年依舊步履平穩,正有條不紊地對照著地圖,規劃著下一段的路線。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可那個背影,此刻在綱手眼中,卻透著一股讓她脊背發涼的陌生與威嚴。
她忽然覺得,自己要回去的那個地方,根本不是她記憶中的木葉了。
火影辦公室里,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將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綱手穿著嶄新的火影御神袍,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熟悉的村子,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