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成粉末的巨石,還有一些細碎的石灰粉塵在空中飄蕩,陽光下,這些微粒折射出斑駁的光點。那股濃烈的、混合著硝煙與臭氧的味道,頑固地鉆進每個人的鼻腔。
自來也和雛田的表情,像是被定格的畫卷,驚駭凝固在臉上。
站在原地的卡斯滕,身體忽然開始閃爍,像一個接觸不良的幻燈影像,邊緣變得模糊、透明。
他低頭看著自己正在虛化的手掌,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他猛地轉向鳴人,用那種粗糲的帝國語急切地喊道:“政委大人,我的坐標在漂移……我……”
鳴人冰藍色的瞳孔沒有絲毫波動,他用同樣的語,以一種安撫下屬的、不容置疑的口吻回復:“不要擔心,堅守你的崗位,士兵。”
“是!”
卡斯滕的目光瞬間恢復了軍人特有的堅定,仿佛這句命令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義。他挺直了胸膛,還想說什么,但整個人影已經徹底化作一縷扭曲的黑煙,倏然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片空蕩蕩的草地,和空氣中那尚未散盡的鐵銹味。
鳴人閉上了眼睛。
在他的感知中,那條通過通靈契約建立的、連接他與卡斯滕的靈魂鎖鏈并未斷裂。它被一股無法理解的力量極度拉長,扭曲著延伸向一個超越時空認知的遙遠彼端。
他立刻明白了。
這個世界的“通靈之術”,被他那來自異世界的、屬于帝國政委的靈魂特質徹底“污染”了。它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召喚術,而是變成了一個可以雙向定位的“亞空間信標”。
這是最高等級的戰略機密。
“鳴人!”
一聲厲喝在耳邊炸響。
自來也的身影幾乎是撕裂空氣般出現在鳴人面前,他臉上所有的玩世不恭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審視。
“剛才那到底是什么東西?!”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一股不容辯駁的質問力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個‘政委大人’又是什么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他的語氣里,藏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恐懼。那把名為“爆彈槍”的武器,那無聲無息就將巨石化為齏粉的威力,已經徹底顛覆了他對“忍具”這個詞的認知。
面對自來也的雷霆之怒,鳴人睜開了眼睛。他冰藍色的瞳孔中,恰到好處地模擬出了一種混合著“困惑”與“分析”的神色。他微微歪了歪頭,假裝凝重深思。
“我也無法回答。”
鳴人用分析的語氣輕緩說道。
“我的查克拉輸出遵循了你教導的標準流程。但是,契約本身似乎產生了某種底層邏輯的錯誤,隨機鏈接到了一個……‘無效數據’。”
他將這次駭人聽聞的事件,定義為一次可以被理解的小意外。
“胡說!”自來也根本不信,“技術故障?那他說的話!他看你的眼神!那種絕對服從的眼神,不是假的!”
“白頭發的大叔……”
一個細微的、帶著顫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雛田雖然嚇得小臉發白,但還是攥著拳頭,鼓起了全部的勇氣,替鳴人辯解:“鳴人君他……他自己好像也很意外……”
鳴人向雛田投去了一個不易察覺的、表示“認可”的眼神。
他隨即補充道:“根據評估,威脅已解除,該單位已消失。建議將此次事件歸檔為‘未知通靈異常’,列為最高機密,以待后續分析。”
他這番有理有據、滴水不漏的“官方報告”,讓自來也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漏洞。
自來也死死地盯著鳴人的眼睛,企圖從那片冰藍色的湖面下,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但他失敗了。
那雙眼睛里,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和一種讓他都感到心悸的絕對理智。
自來也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意識到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如果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上報給三代火影,以猿飛老師那穩健到近乎迂腐的性格,鳴人,這個水門唯一的血脈,很可能會被立刻當成一個極度危險的不穩定因素。
最好的結果是軟禁在村子里,被二十四小時監控,徹底失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