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的確是仰慕已久啊!”
就在這時,一聲底氣十足的爽朗大笑蕩漾開來。
循聲一看,竟是半晌沒有再出聲的陸瑾瑜。
只見他一手持酒爵一手持壺,徑自起身來到了司馬云近。
一邊舉杯,一邊為司馬云斟酒道:“久聞老先生在我涼州河陽的盛名,奈何晚輩無緣于門下。今日若有幸得見老先生的詩才功底,便也不妄來此文會了!”
陸瑾瑜一路所過,眾人紛紛讓開道路。
很顯然,面對涼州這個二世祖,沒有人敢不給臉面。
司馬云更是微微變色,因為這二世祖話里有話,明顯帶著質疑他的意思。
何況對于陸瑾瑜和趙元之間的恩怨過節,他也早有了解。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連忙舉杯道:“陸公子謬贊,老夫窮極一生也不過是個小小秀才,哪里比得上年少得志的解元老爺,見笑,見笑了!”
“老先生謙虛,同為家鄉人,晚輩愿為老先生研墨執筆!”
陸瑾瑜手持酒水一口飲盡,接著大手一揮,從一旁的錢師爺手中拿過紙筆。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是要親自書寫記錄!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看不透陸瑾瑜的異常反應,甚至就連趙元也是眉眼緊蹙。
畢竟這個二世祖可沒有那么好心,更不會因為什么家鄉人而如此客套。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內心思忖間,趙元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暗暗抽了抽。
司馬云現在的身份可是汜河書院的首席夫子。
這陸瑾瑜怕不是想通過老先生所作的詩詞來挑毛病的吧?
事實上,趙元的猜測很準。陸瑾瑜本想借以仲秋詩詞來博取名望,卻未料到連他想要搶先表現的打算被人截胡了不說,現在更是連悉心準備的題材也被別人帶偏。
臨場發揮之下,這個司馬云若是有些詩詞水準便罷。
若是泛泛不入流,那就別怪他落其老臉,借機抨擊汜河學院,狠狠打擊趙元了。
汜河學院初建,這時身為首席夫子的司馬云若是被人落了口舌,可以想象這種后果對于學院的暗中影響會有多嚴重。
何況他現在親自下場,并不僅僅只是打算挑毛病,還想趁機找回博取名望的機會。
甚至在拿到想要的之后,他還可以引導話題直接將趙元打入萬劫不復的絕境!
沒有人知道為了這一天,他隱忍了多久!
甚至就連身為知府的魯海漕,為了這一天也畏畏縮縮忍盡了屈辱。
今天,他不僅要徹底干翻趙元,還要和知府大人一起,拿回本就屬于他們的錢財名望。尤其趙元的女人方彤,更是他陸瑾瑜志在必得的禁臠!
然而不了解這些的老夫子司馬云,只覺是陸瑾瑜心思不純,并未多想。
雖然詩詞并非他的專長,但大半輩子的文道浸染,又豈會連個詩詞都作不出來?
是以他也只是稍稍客套,便也收起了心思,目光穿過暮色嫣然的河道良田,直至峰巒起伏的遠方群山,想要找到些靈感。
忽地,他那微瞇的雙眼驟然一凝,像是發現了什么,又像是有了思路!
只見他收回目光,朝著陸瑾瑜微微一點頭道:“老夫有了,是那遠處山腰所在的一個砍柴老丈,給了老夫些許感觸,所以還請解元老爺費心潑墨!”
陸瑾瑜登時挑眉!
周圍眾人也是紛紛屏息凝神,暗暗驚訝地盯著司馬云。
“光陰摧白少年頭,
再回眸,半生游!”
司馬云直接吟誦,絲毫不給眾人思考發問的時間。
一句念罷,接著又道:
“遍起西風,殘葉落新秋。
難忘難留多往事,
凝眉上,鯁于喉。”
“好詩,好詞!”司馬云語調微頓,當即便有人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