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眉頭漸皺,然后抬眼:“難不成這是他所作?”
“沒錯,這都是我書寫抄錄下來的!”
“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此……,當真是他所作?”
“正是!那日就在這河灣路口,他與眾書生辯論商事后沉思吟誦,此篇詞作便當場問世。”
“而且在這之前,他還做過一首關乎農人的插秧詩!”
老者拾起桌案上的第二張紙。
“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心地清凈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蘇曉蝶怔怔回憶道:“據說這首詩,是他為了抨擊同窗學子康文軒幾人的無知而作。不僅斥責他們無知自大,連農人耕種的道理都不懂。還嘲諷一些書生學子科舉不成便只能成為寄生家族的廢物……。”
老者沒有回應,沉吟間他反復品讀了這兩首詩詞,然后才輕輕放下。
狐疑道:“如果這些真是他所作,那便是他故意放棄院試,并非外界傳的江郎才盡?”
“魏爺爺,您說,有沒有人會忽然開竅了的?”
“自是有的,你該知道前朝大離的著名宰輔虞景天,他輔佐離朝開國皇帝十五年,創出了著名的離元盛世。那虞景天生于書香,卻不喜學問而好酒色,直至而立之年才突然頓悟,閉門研學三載,于大離王朝七年奪魁狀元,自后一路平步青云官拜廟堂宰輔。”
“就連他的后人虞正,也就是現在大乾朝廷的御史中丞,不僅在朝堂威望頗高,就連因為改朝換代而衰退的虞家,也被他硬生生扶持成了大乾四大門閥之一。而且一個官宦門閥世家,能先后侍奉前朝和現朝廷,可想而知其間人物擁有怎樣卓絕的智慧和能力!”
上京虞家,如今已然是大乾四大家族之首,位列第一門閥!
老者侃侃而談,忽然又道:“若是沒有記錯,那虞家二子虞淵對你極為上心……!”
蘇曉蝶俏臉一紅,悲戚打斷道:“那時我蘇家滿門抄斬,我一戴罪之身,哪里會有閑情逸致談風論月。不過說到這里,蝶兒還是要謝謝魏爺爺救命大恩,否則小蝶也活不到今天!”
“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看著蘇曉蝶急劇變化的神情,老者連忙搖頭住口。
不過這時,蘇曉蝶話鋒一轉,又恢復平靜道:“那魏爺爺說說,這個趙元有沒有可能就是頓悟了呢?畢竟之前他的書呆子之名可是如雷貫耳,加上詩詞造詣名不見經傳……!”
“從這兩首詩詞來看,確非尋常之輩。如能繼續深研文事,將來躋身廟堂也不無可能!”
蘇曉蝶緩緩點頭。
想起趙元當街斥責一眾讀書人,為商賈之道辯解時的情景,覺得他的心思應該早已不在讀書上,看來有機會得去勸勸他,莫要浪費了自身的天賦才華。
畢竟就算你擅長商賈之道,賺得富可敵國,又哪兒能有世家門閥那種顯赫的榮耀?
而且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讀書人的世界,若是還有正常的理智,應該是會聽勸的。
“魏爺爺桃李滿天下,一向對青年才俊青睞有加。這次來永寧,不正是奔著夏節文會的年輕一輩而來?要不要哪天蝶兒請他來見見您老?”
“為他如此上心,難不成你對他……?”
蘇曉蝶俏臉一怔,旋即自嘲一笑道:“爺爺說笑了,蝶兒這等身份,哪里會有資格。只是覺得他的才華,應該能入得了爺爺的眼!”
“哦?聽你這般說,我倒真有些想見見這個寫出退步原來是向前的后生小輩了……!”
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