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車站待了一會兒,倆人就撤了。
十冬臘月的燕京,外面怪冷的。
“小高啊,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單手扶著掛軍牌的四個蛋100方向盤,羅瓊華看向高興道。
“既然不成熟,那就不要講了。”
嘴上這么說,高興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唉!”
羅瓊華嘆了口氣,道:“都說農民伯伯是最淳樸、最善良的,可是下了基層,我才知道什么叫窮橫,什么叫窮山惡水出刁民。”
“哈哈哈。”
高興大笑道:“弟弟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農村工作不好做,農民不好打交道,你非不聽。不過其實農村工作也挺好做的,你對農民好沒有用,得對他們狠,驚車、手銬是他們唯一能聽懂的方式。”
“雖然我也是農村出來的,但我深知農村人是什么德行。”
“大部分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淳樸善良,但有個前提是你跟他們沒有利益沖突。只要一涉及到利益,為了幾棒子玉米、為了一壟地、為了一尺宅基地,人腦袋打成狗腦袋,甚至滅門的事情多了去了。”
“并且農村人還特別容易犯紅眼病。”
“跟你說件我老家的事情吧。”
“79年2月19日,《最高日報》第四版登了一篇標題為《靠辛勤勞動過上富裕生活》的文章,寫的就是新華夏第一個萬元戶的事跡。文章里說那個黃姓農民全家在78年總收入達到一萬零七百元。”
“報紙上還說他家有一半收入是靠賣二十多頭豬,于是養豬能致富成了全國廣大農民的共識。我老家隔壁村也有一戶人家學先進養了好幾十頭豬,眼瞅著就能出欄了,卻被鄰居往食槽里投了農藥。”
“哈哈。”
羅瓊華大笑道:“氣人有,笑人無,是人的天性。”
“投農藥的鄰居跟養豬那家男主人還是光屁股長大的發小。”
高興也笑了:“既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開吉普。”
“你這話有點意思。”
羅瓊華收起笑容,道:“行了,不跟你兜圈子了。你那2000個大棚是租的當地農民的土地,他們見大棚黃瓜種植成功了,還賣了高價,眼氣得不行,就想撕毀土地租約。我的想法是……”
“你怎么想就怎么干,不用跟我商量。”
高興立馬表態:“反正當初扣大棚也是為了支持大姐你工作,并且已經收回了本兒,還賺了錢。哪怕你把大棚送給農民,我都沒意見。”
“算你小子識相。”
高興的話讓羅瓊華很是滿意:“不過送肯定是不能送的,我會讓人把扣大棚以及養地成本綜合起來核一個成本,以成本價賣給他們。”
“那最起碼得大千吧。”
高興道:“那幫子農民能拿出那么多錢?”
“他們沒有,銀行有啊。”
馬路上的車輛開始多了起來,羅瓊華也雙手扶住了方向盤:“我的計劃是把那兩千個大棚賣給銀行,然后銀行以貸款的形式把大棚租給農民。農民什么時候還清貸款和利息,大棚什么時候歸他們所有。”
“哈哈。”
高興笑道:“你這不就是學我玩的老套路嘛。”
“套路不在新老,好用就行。”
女司機羅瓊華全神貫注盯著前方,要多專注有多專注。
“要不要搞個大的。”
腦子突然抽風的高老板道:“扣他一萬個大棚。”
“你說什么?”
羅瓊華一腳剎車,四個蛋100猛地停住了,旋即羅瓊華松開剎車,車繼續緩緩往前走:“看到扣大棚能掙錢,預計菜都今年至少要上五千個大棚。你要是再上一萬個,種出來的菜賣給誰去啊?”
“賣到海對岸。”
高興道:“賣給本子和棒子,掙外匯。”
“你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