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
鮑不平把抽完的煙頭扔到地上,用鞋抿了抿,然后往地上吐了口濃痰,道:“當時賣四百多塊錢一平方,才過了幾年,已經漲到七八百一平方了。我要是有錢,也得多買幾套房子,房子往后越來越值錢。”
“不,你已經很有錢了。”高興指著三層的老洋房道:“如果我說這房子放個幾十年,能值幾千萬甚至上億軟妹幣,你信嗎?”
“我信你個鬼。”
鮑不平道:“我在友誼商店門口趴活兒的時候也跟大鼻子老外聊過天,聽他們說他們那的大豪斯貴的也就賣個幾百萬美刀,這破樓能值幾千萬軟妹幣?還上億?五十一張的軟妹幣,一億得多少張啊?”
“正常。”
高興把鮑不平讓給他的那支煙放在鼻子下面聞,邊聞邊道:“像花旗國那邊地廣人稀,房子多,不值錢。好多老外不買房而喜歡租房。”
“可這是哪里?堂堂十里洋場的大魔都,全華夏經濟最發達的地方,全國人民都想來的地方。這里的房價為什么漲那么快?還不是因為愿意在魔都置業的人多,并且往后會越來越多。”
“你真是個下井挖煤的煤黑子?”鮑不平看著高興,問。
“老子是煤黑子怎么了?吃你家大米啦?”
高興炸毛道:“煤黑子就不能讀書看報學習文化知識,關心國家大事了?再說,我學歷是不高,但不代表我身邊沒有學歷高的人啊。”
“沒有,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鮑不平連忙否認道。
“你最好沒有。”
高興掏了掏鼻孔,然后在鮑不平衣服上擦了擦手,問:“你家這老洋房,有你的份嗎?要是有,你啥都不用干,等著房子升值就行。”
“額……”
鮑不平撓撓頭,道:“我小媽臨死之前寫了遺囑寄到皖南,說這個老洋房如果能收回來的話,就留給小魚當嫁妝。不過,我有居住權。”
“索迪斯捏……”
高興猥瑣地笑道:“那就拜托你給我和小魚保媒拉纖了,大舅哥。”
……
脫下軍大衣,換上了高領毛衣、歐式風衣、牛仔褲、旅游鞋,還弄了一個沒有度數的平框眼鏡,裝成大學生的高興就這么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走進了提籃橋預科學校的大門。
“真討厭,晚上系里又組織思想大課。”女大學生a道。
“就是就是。”
女大學生b也道:“系里沒事總上什么思想大課啊,連跟我男朋友約會的時間都沒有了。大學生都是成年人了,思想早就成熟了。”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
跟他們一起走的男大學生道:“系里組織的這幾次思想大課的主題只有一個,就是加強同學之間的團結友愛,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呀?”女大學生a眼神里透著清澈的愚蠢。
“我聽說……咳咳,是聽說啊。”
男大學生清了清嗓子,道:“我有個老鄉在交大,聽他說他們學校化學系有個大三的男生感染了甲肝,死在了醫院。”
“那為什么要加強同學之間的團結友愛呢?”女大學生b問。
“你們聽我講完嘛。”
男大學生接著道:“他死了以后直接拉火葬場燒了,然后學校整理他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日記本,日記本里有些東西太嚇人了。”
“什么東西啊?”女大學生a眼睛更亮了。
“那家伙是從農村出來的,家里條件不算多好。”
男大學生仿佛親眼看過那個日記本似的:“日記本里全是他同學的不是,什么同學嫌棄他說的普通話里家鄉口音太重啊,同學嫌他穿的衣服太土啊,因為他從來都不舍得請同學吃飯,同學說他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