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陣法的光幕如流水般褪去。
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幻。黑風峽谷的巖壁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憑空懸浮于無盡虛無之上的古老石道。
石道斑駁,布滿裂紋,不知歷經多少歲月,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蒼茫氣息。道旁即是翻滾的、吞噬一切的黑暗虛空。更令人心驚的是,石道本身正在不斷崩塌,從看不見的遠方蔓延而來,化為虛無。而虛空中,則不時噴涌出熾熱中帶著蝕骨寒意、色彩妖異的虛空焰流,所過之處,連光線都為之扭曲。
沒有解說,沒有指引。唯有石道起始處,一塊斜插著的、幾乎要風化的殘破石碑上,隱約可見三個扭曲的古字:
試心道。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而下,催促著闖入者前行。
凌天縱眼神一凝,沒有任何猶豫,低喝一聲:“走!”
他周身靈力轟然爆發,化神期的威壓不再收斂,凝成實質般的罡氣護罩,率先踏上古道。他雙掌拍出,雄渾的靈力如同巨錘,將前方崩塌的石塊和襲來的焰流強行震開,硬生生開辟出一條短暫的通道。
王云霄與云芷緊隨其后,身形如電。
石道的崩塌并非勻速,虛空焰流的噴發也全無規律,危機從四面八方襲來。
“左側三步,焰流間隙!”王云霄瞳孔中靈光微閃,《星塵凝神篇》賦予他的超凡感知催動到極致。在他眼中,那狂暴的能量流并非混沌一片,而是存在著極其短暫且細微的“規律縫隙”。他的聲音冷靜異常,在轟鳴聲中精準傳出。
凌天縱依而動,護罩險之又險地切入那道轉瞬即逝的縫隙,三人堪堪避過一股致命的焰流沖擊。
幾乎同時,云芷指向右側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顏色略深的石紋:“走這邊!這痕跡……更古老穩定!”她憑借的是對遺跡材質本身的一種直覺感應。
三人在這條絕險之路上,形成了一種無聲的默契:凌天縱以力破巧,開山辟路;王云霄洞察秋毫,預判吉兇;云芷靈犀一點,指引方向。速度極快,每一步都游走在生死邊緣。
王云霄能感覺到懷中沉睡的小黑傳遞出一絲對精純能量的本能渴望,但此刻他無暇他顧,全部心神都用于應對眼前的危機。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漫長。前方的黑暗虛空中,出現了一座巨大的懸浮平臺。
平臺中央,并非直接就是三道門,而是一片空曠。中央矗立著一座殘缺不全的古老石碑,石碑表面刻滿了無法辨認的奇異紋路,而這些紋路,與地面上延伸出去的復雜凹槽相連,構成了一個龐大的、殘缺的陣法。陣法有三個明顯的、通往不同方向的斷裂出口,分別指向平臺邊緣的三個方向,但出口處被混沌的光幕封鎖。
石碑旁,另有一塊小碑,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寫著:
星移斗轉,軌跡可循。
三元歸位,門徑自開。
“看來,需要解開此謎,才能開啟真正的試煉之路。”凌天縱沉聲道,目光掃過地面上的陣法凹槽。凹槽內黯淡無光,顯然能量已經枯竭,或者關鍵部分缺失。
王云霄走近石碑,仔細觀察那些紋路。他發現,這些紋路并非完全無序,其中一部分,極其類似于星辰運行的軌跡,但許多地方顯得雜亂、斷裂,仿佛被強行打亂。
“星移斗轉,軌跡可循……”王云霄喃喃自語,眼中靈光越來越盛。他運轉《星塵凝神篇》,神識緩緩覆蓋石碑。
剎那間,他“看”到的景象變了!那些石碑上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在他神識中模擬出星辰運轉的軌跡。但正如他所料,這些軌跡大多是錯誤的,相互沖突,導致整個系統瀕臨崩潰。
“我明白了。”王云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石碑是一個模擬星軌的陣法核心。上面的軌跡被打亂了,需要將其校正歸位。‘三元’,很可能指的就是正確的軌跡需要滿足三個核心星辰的約束,分別對應那三個出口。”
他看向凌天縱和云芷:“我需要時間推演。城主,請為我護法。云姑娘,請留意石碑與地面陣法的連接點,若有異常波動,立刻告知。”
說罷,王云霄盤膝坐下,心神徹底沉入那片混亂的星辰軌跡之中。這正完美契合了他的“星徽推演術”!他將混亂的軌跡視為失調的系統,開始以強大的計算和推演能力,尋找那個能讓所有軌跡和諧共存的“最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