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粘稠。
這是王云霄恢復意識后的第一感覺。他仿佛置身于一片無邊無際的暗紅色泥沼,四周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混合著血腥與腐爛的惡臭。濃郁的邪氣如同無數細小的毒蛇,無孔不入地試圖鉆入他的毛孔,侵蝕他的靈力,污染他的神識。
劇痛從全身各處傳來,經脈如同被撕裂,丹田氣海震蕩不休。硬抗厲殺的血狼弒神符和那魔念巨爪的余波,讓他身受重傷。
“我還活著……”
這個念頭閃過,王云霄立刻強忍劇痛,收斂所有氣息,《星塵凝神篇》本能地緩緩運轉,一絲微弱的星輝在體內流轉,艱難地抵御著邪氣的侵蝕。他不敢有太大動作,神識如同觸角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去。
這里似乎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天空是永恒的血紅色,沒有日月星辰。大地是暗紅色的、仿佛由凝固的血液和腐爛血肉構成的淤泥,偶爾能看到扭曲的枯骨和破碎的兵器半埋其中。遠處,隱約有扭曲的魔影在游蕩,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
“那魔念把我拖入了它的老巢……一個被徹底污染的魔穢之地。”王云霄心沉了下去。此地的邪氣濃度遠超濁云澗,而且帶著一種活性的、貪婪的意志,不斷地尋找著生機進行吞噬。
必須盡快療傷,并找到出路!
他目光掃視,發現不遠處有一塊巨大的、半埋在淤泥中的黑色巨石,巨石底部有一個狹窄的縫隙,似乎可以藏身。
王云霄咬緊牙關,調動起恢復的一絲靈力,如同蜥蜴般悄無聲息地挪動過去,艱難地擠進了石縫深處。這里相對干燥,邪氣也稍弱一些。
他立刻盤膝坐好,取出洛風贈予的高階療傷丹藥服下,同時全力運轉功法。然而,傷勢之重超乎想象,更麻煩的是,外界的邪氣源源不斷,他恢復的速度遠遠趕不上被侵蝕的速度!照此下去,不出三日,他必將被徹底魔化,或成為一具枯骨!
“不行!尋常方法在此地根本無效!”王云霄額頭滲出冷汗,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危急關頭,他猛地想到了自己最大的依仗——星辰之力!尤其是剛剛獲得的、對邪祟有著天然克制效果的“鎮邪”特性!
“此地無星,但我心中有星!”
他摒棄一切雜念,將心神徹底沉入識海。無視外界的污穢與體內的痛楚,全力觀想那幅獨屬于他的《星辰觀想圖》!
起初,識海中一片晦暗,邪氣的侵蝕讓觀想變得極其困難。但王云霄意志堅定,一遍又一遍地引導著微弱的星辰靈力,勾勒著北斗的輪廓,感應著南斗的意蘊。
漸漸地,隨著他專注度的提升,識海中,司命星的“凈化”之意、延壽星的“生機”之意、上生星的“解厄”之意開始逐一亮起,雖然微弱,卻如同風中殘燭,頑強不息。這三顆已初步掌握的南斗星辰,散發出清輝,開始緩慢地驅散侵入識海的邪念,并反哺著他干涸的經脈。
然而,這還遠遠不夠!此地的邪氣太龐大了,三星之力只能勉強自保,無法逆轉劣勢。
“必須更進一步!必須領悟更多的南斗真意!”
絕境之下,王云霄的潛能被逼至極限。他回想著濁云殿奪寶時的決絕,回想著一路走來的艱辛,回想起孫小眼、趙鐵柱等兄弟的期盼……一股不屈的意志沖天而起!
他不再滿足于被動防御,而是主動將神識延伸出去,去感受、去剖析這充斥天地的邪氣!他要在這極致的“惡”中,尋找到與之相克的“善”之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