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葉林方向掃來的那道充滿貪婪與惡意的感知,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將王云霄因功法突破而產生的些許振奮徹底壓下。危機并非即將來臨,而是已經兵臨城下。
地窖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王扒皮帶來的情報讓所有人都明白,短暫的喘息期已經結束。
“腐葉林方向的邪氣濃度仍在急劇攀升!”王扒皮語速極快,“根據逃出來的采藥人和我們外圍眼線的描述,林中毒物妖獸已徹底瘋狂,但它們并非有組織地擴張,更像是被那股濃郁的邪氣驅趕、刺激著,像無頭蒼蠅一樣本能地向外沖擊!鐵柱隊長他們在林外五里處就遭遇了小股變異獸群,擊退后發現這些妖獸眼神混亂,只有殺戮本能,但數量似乎越來越多!另外,暗影閣的人活動更加頻繁,似乎在借助這場混亂謀劃著什么。”
王云霄目光銳利,迅速分析:“看來,那遁入林中的邪物碎片,其主要精力必然放在吞噬地脈煞氣以穩固自身上。這些妖獸異動,不過是它無意識散發的氣息引發的連鎖反應。真正的危險,反而不是這碎片本身,而是這些失控的妖獸潮,以及想趁亂牟利的暗影閣!”
他立刻下令:“鐵柱!”
“在!”趙鐵柱踏前一步。
“你親自帶隊,挑選三名最機敏的兄弟,配足匿蹤板、預警板和新型‘穿靈板’,立刻出發,任務是監控妖獸潮的擴散方向和規模,并查明暗影閣的具體動向。記住,是偵查,不是交戰!一旦發現無法應對的危險,立刻撤回!”
“明白!”趙鐵柱領命,迅速點選人手出發。
王云霄又看向孫小眼和王扒皮:“小眼,繼續帶人嘗試制作簡化版‘凈靈板’,哪怕效果弱,也能給兄弟們多一層防護。扒皮,動用所有隱蔽眼線,盯死暗影閣,我要知道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眾人凜然領命,地窖內再次彌漫開緊張而有序的氣氛。
王云霄則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靜室。外部的壓力如同巨大的磨盤,逼迫他必須更快地成長。南斗星力的凝練,刻不容緩。
他盤膝坐下,摒棄外界紛擾,心神再次沉入識海。北斗七星緩緩旋轉,散發著熟悉的肅殺之氣。而南方天域那片區域,此刻在他的感知中不再是一片模糊,那里有六顆星辰的“意象”正微弱地閃爍著,與他之前捕捉到的那一絲“生機”意蘊遙相呼應。
“引星入識,第一步是‘感星’,我已勉強做到。下一步,便是‘凝星’……”王云霄回憶著《星塵凝神篇》中關于凝聚星辰虛影的法門,那需要以自身神識為引,以對星辰法則的理解為基,在識海中構筑出對應的星辰投影。
他嘗試將神識凝聚成絲,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南斗六星中最亮、感應也最為清晰的一顆——據典籍記載,此星似對應“司命”,主生機延綿。這個過程比感應要艱難百倍。那星辰意蘊虛無縹緲,溫和卻難以捕捉,他的神識如同在捕捉一縷清風,稍有不慎便會使其消散。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靜室外,隱約傳來趙鐵柱小隊出發的輕微響動,更遠些,是孫小眼指揮煉制組的低語。王云霄心無旁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與那遙遠星辰的溝通之中。一次,兩次,十次……神識一次次嘗試勾勒、凝聚,卻一次次失敗。汗水浸濕了他的額發,眉心因神識的劇烈消耗傳來陣陣刺痛。
就在他神識即將再次耗盡之際,或許是外部壓力帶來的極致專注,或許是連日來的感悟積累到了臨界點,他福至心靈,不再強行去“捕捉”那生機之意,而是嘗試去“共鳴”,去想象自身神識化作一縷充滿渴望生機的幼苗,去迎接那來自星空的滋養。
嗡!
識海中一聲輕微震鳴!那一直難以穩固的南斗“司命星”意象,驟然間光華微亮,雖依舊虛幻,卻不再飄忽不定,而是緩緩地、堅定地在南方天域凝聚出了一顆極其黯淡、卻真實存在的星辰虛影!雖然光芒遠不及北斗七星任何一顆凝實,但它確確實實地“住”進了他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