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帶著第一批黑紋石樣本和那份與火云門簽訂的“優先采購權”契約返回宗門駐地時,氣氛已與往日截然不同。弟子們雖然滿面塵土、衣衫被荊棘劃破,但眼神中卻有了光,彼此間低聲交談著礦洞里的見聞,步履間帶著一股昂揚的生氣。王扒皮更是鞍前馬后,對王云霄的指令執行得不折不扣,敬畏之色溢于表。
然而,這小小的變革之風,顯然觸動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經。
王云霄等人剛回到那排位于宗門邊緣的破敗房舍前,就見一個面白無須、眼神陰冷的中年修士,帶著幾名身著執法堂服飾的弟子,堵在了路口。正是主管宗門庶務的執事,李淼。此前那個在礦脈眼神陰鷙、悄悄溜走的瘦高個弟子,此刻正低著頭,恭敬地站在李淼身后。
“王云霄!”李淼聲音尖利,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問責意味,“你可知罪!”
王云霄停下腳步,神色平靜如水。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不知李執事所何事?”
“何事?”李淼冷笑一聲,手指劃過王云霄身后的眾弟子,“你聚眾鬧事,私自離宗,擅動宗門廢棄資產,還與外門簽訂不清不楚的契約!你眼里還有沒有宗門規矩!”
這幾頂帽子扣得又大又狠。聚眾鬧事、私自離宗、擅動資產,任何一條都足以讓現在的王云霄受到嚴懲。
王扒皮臉色發白,想要上前解釋,被王云霄用眼神制止。趙鐵柱等弟子則面露憤慨,卻又敢怒不敢。
王云霄看著李淼,忽然問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李執事,宗門庫房可還寬裕?下月眾弟子的例份靈石,可能按時發放?”
李淼臉色一僵,這事兒正是他最大的心病。宗門財政早已枯竭,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下個月的例份根本無處著落,正焦頭爛額。
“這與你何干!”李淼惱羞成怒。
“自然有關。”王云霄不慌不忙,步步緊逼,“我聚眾,是為整合宗門閑置人力,開發廢棄資源自救。我離宗,是前往宗門屬地內的廢棄礦脈,并非私離。我簽訂契約,是為宗門提前鎖定了礦產銷路,并獲一筆定金,緩解宗門財政壓力。”
他每說一句,就上前一步,語氣不急不緩,卻字字鏗鏘:“敢問李執事,我若成功,所獲資源是歸個人,還是歸宗門?若歸宗門,我何罪之有?若此乃罪,是否意味著宗門寧愿坐視弟子困頓、資源荒廢,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嘗試破局?”
“你……你強詞奪理!”李淼被問得啞口無,臉色漲紅。他沒想到這王云霄如此牙尖嘴利,更被戳中了痛處。
“是否強詞奪理,自有公論。”王云霄目光掃過李淼身后的執法弟子,見他們眼神也有些游移,心知火候已到。他不再理會李淼,轉而看向所有弟子,聲音提高,清晰地說道:
“我王云霄行事,光明磊落!今日起,愿隨我開發者,每日可得基礎貢獻點,當日結算,可兌換食物、低階丹藥!所獲收益,除上繳宗門部分外,余者按貢獻分配!我在此立誓,必帶追隨我者,于這絕境中,闖出一條生路!”
這話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冷水,頓時在弟子中炸開。每日結算貢獻點!能換丹藥食物!這對于朝不保夕的底層弟子來說,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李淼見人心浮動,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真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強行拿下王云霄,那樣只會激起眾怒。他狠狠瞪了王云霄一眼,丟下一句“你等著!我必上報長老!”,便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首輪交鋒,王云霄憑借清晰的邏輯和實實在在的利益承諾,輕松勝出。
是夜,王云霄那間位于宗門邊緣的破舊小屋內。王扒皮、趙鐵柱、孫小眼等幾個初步核心聚在一起。
“王公子,李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上面有人。”王扒皮憂心忡忡。
“無妨。”王云霄擺擺手,拿起一塊黑紋石樣本,“內部麻煩,需要用外部突破和實實在在的利益來解決。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讓這黑紋石產生價值。”
他看向孫小眼:“你神識敏銳,可能感知這礦石內部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