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明把早餐放在桌上，從口袋里掏出三張游樂園門票，輕輕放在星星面前的茶幾上。

“星…星…。”

他深吸一口氣，蹲在沙發旁，目光平視著女兒………

聲音里沒有絲毫敷衍，只有滿滿的懇切，“爸爸…知道…錯了，以前騙了你很多次，讓你等了又等，哭了又哭。是爸爸不對，特別不好。”

他拿起一張門票，指尖有些發顫，“這是游樂園的票，明天爸爸不加班，也不看圖紙，更是不接任何工作電話，就帶著你，陪著去坐旋轉木馬，坐夠三圈。

給你買草莓，要最大的那種；中午還去吃你喜歡的番茄魚，好不好？”

星星的視線終于從屏幕上移開，落在門票上，又飛快地抬眼看他，眼神里滿是戒備，像是個遍體鱗傷的小兔子。

“你又想要騙我嗎？”她小聲問，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上次說一起吃蛋糕，蛋糕都化了，你也沒有回來；還有一次說去游樂園，門票都過期了，你也沒有出現。”

“不會…的。”

林啟明的心臟像被輕輕撞了一下，他把門票往前推了推，指尖幾乎碰到女兒的手。

“爸爸以后再也不會騙你了。如果明天去不了，你可以把爸爸的積木都扔掉，再也不理我。”

他說得格外認真，連自己都驚訝于這種直白——以前總習慣說“對不起！”“下次一定去”，卻從沒這樣把話說得這么滿，這么坦誠。

星星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似乎想從里面找出說謊的痕跡。

可她看到的，只有紅血絲和濃濃的愧疚，像雨后被打濕的天空，干凈又真誠。

她的小手慢慢抬起來，指尖輕輕碰了碰門票，又飛快地縮回去，反復幾次，才終于把門票捏在手里，指腹摩挲著上面的旋轉木馬圖案。

“是……真的嗎？”她又問了一遍，眼里慢慢浮起水光，像積蓄了許久的雨，終于要落下來。

“真……的…。”林啟明用力點頭，不敢再說“拉鉤”，只敢用最堅定的眼神回應。

星星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卻沒哭出聲，只是拿著門票，小聲說：“那……我要坐粉色的木馬。”

“好，我們就坐粉色的。”林啟明的眼眶瞬間熱了。

那天晚上，星星洗完澡，穿著小熊睡衣，猶豫了很久，終于慢慢蹭到林啟明身邊。

他正在客廳拼積木，想給女兒做個能變小兔子的新款。

星星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小手，抱住他的胳膊，小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爸…爸…，你的肩膀沒有以前寬了。”她怯生生得小聲說，手指摳著他襯衫上的紐扣。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