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事帶著管家和仆人,陪著李運生、張來福和黃招財到了正院,這正院大的驚人,穿過花園時,光是涼亭,張來福就看到三座,還有一座閣樓比張來福住的竹樓還大。
想起自己那座竹樓,張來福留意到了一個細節,這院子里奇花異草數不勝數,寒冬時節依然爭芳斗艷,可唯獨沒有竹子。
寧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大戶人家難道不該有竹子嗎?
而且這是蔑刀林,沒有竹子的地方確實罕見。
姚知事的公子姚德善住在東廂房,眾人來到房間門口,看到一名男子在門口坐著不動,懷里還抱著個馬桶。
張來福上前道:“這位就是公子吧,他怎么睡在外邊了,不怕著涼嗎?”
眾人都看著張來福,抱著馬桶還睡在門口的怎么可能是公子?這明顯是個仆人。
管家老羅上前踢了那人一腳:“起來!怎么睡這了,這成什么樣子?”
那人依舊坐著不動,管家又踢了兩腳,被李運生給攔住了。
這人的狀況不對,李運生試了試鼻息,這人已經沒氣了。
姚知事一驚:“難道他也是被邪祟害了?”
管家吩咐手下人道:“趕緊搭出去,別放在這里。”
仆人們正要伸手,都被李運生攔住了。
李運生點了一支香,吹了吹香灰,用香火頭燙在了這男子的手心上。
男子沒反應,李運生又把香火頭燙在了腳心上。
這下男子有了點反應,李運生又把香火頭燙在了男子的嘴唇上。
他右手拿著香,左手點了一只蠟燭,嘴里緩緩誦念:“一線殘息,隨我續盤,醫燈不滅,照你心肝。我令既下,生門即轉,斷繩再接,命路重安。魂勿他走,魄莫亂竄,跟我回還,重踏人間。”
過了不到一分鐘,這名男子終于醒了過來。
他看著李運生,愣了好長時間,眼睛里全是淚水,本想要道謝。
忽聽姚知事在旁邊咳嗽了一聲,這男子趕緊跪地上磕頭:“老爺,我昨晚伺候了公子一宿,今天上午又沒有人換班,我實在熬不住了,就在這睡著了……”
砰!砰!砰!
這男子不停磕頭,李運生趕緊把他扶了起來:“你勞累過度,現在得好好休息,否則還有性命之憂。”
姚知事對著管家揮了揮手,管家對那男子道:“回去歇會兒吧。”
男子千恩萬謝,彎著腰,低著頭,踉踉蹌蹌走了。
張來福還在看那男子背影,忽聽姚知事稱贊李運生:“先生居然有起死回生的手段,真乃當世神人。”
“您過獎了。”李運生跟姚知事客套了兩句,推門進了廂房。
房間里還有兩名仆人伺候,這兩人眼窩深陷,臉色慘白,也都疲憊不堪。
公子姚德善躺在床上,看模樣有三十出頭,臉頰圓潤,面帶油光,氣色倒是不錯,只是舉止有些怪異。
他雙手伸在胸前,一會兒往兩邊外展,一會兒又把雙手對在一起。
張來福盯著這位公子看了好一會,姚德善完全沒有留意到張來福,他雙眼始終看著前方,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這笑容很興奮,姚德善的雙眼一陣陣放光,仿佛眼前有兩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他一會打開,一會又關上。
姚知事嘆道:“這癥狀已經有半個多月了,每到發病時手舞足蹈,胡亂語,不眠不休。
別的都還好說,關鍵他一旦發病就不吃東西,而且一病就是一整天,一整天水米不進這誰能扛得住?
之前找過不少名醫,試過不少藥方,雖說偶有好轉,可過不了幾天又要復發,卻把小犬折磨成這樣。”
半個多月了?
李運生心頭一緊,這和他之前知道的消息不一樣。
他收到的消息是姚公子前天剛生的病,屬于突發惡疾,這個他還有點把握。
而今姚公子已經病了半個多月,在此之前肯定找別人治過,以姚家的財力肯定不會找尋常人,如果連高人都治不好,李運生心里也沒底。
而且此前擔心的狀況也發生了,姚公子這病癥反復發作,這證明宅邸里大概率有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