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運生趕著馬車,在山道上緩緩行走,張來福看著馬鞭,眼睛一陣陣發直。
“運生兄,再讓我趕一下,就一下。”
“還是我來吧,我這人相信手氣。”
“運生兄,我手氣挺好的。”
“來福兄,你剛才把馬車趕下了山崖,咱們還活著,你手氣確實不錯,但這個車,還是我來趕吧。”
張來福拍了拍車板子:“馬車兄,你信不過我么?我很會趕車的。”
李運生覺得張來福的性情很特別,他見過有人和馬說話,但從來沒見過有人和馬車說話。
“萬事萬物皆有靈性,也許這輛馬車和來福兄投緣。”
“這叫什么話?我和馬車能有什么緣分?”張來福拿出了一只燈籠,“我媳婦兒在這呢,緣分的事情可不能亂說。”
李運生回頭沖著燈籠抱拳行禮:“原來嫂夫人也在,失敬了。”
天黑了,兩人打著燈籠趕路,中途遇到了兩次巡捕,李運生準備了銀元,倒也沒有遇到太大麻煩。
走到第二天,有土匪劫道,這可把兩人嚇了一跳。
土匪一共三個人,為首一人先報上名號:“我是放排山渾龍寨的水香,今天奉了大當家的命令,來這掃盤子,這兩天手緊,出來的時候又匆忙,想跟你們借點路費花花。”
張來福問李運生:“水香是干什么的?”
“水香是山寨上的職務,屬于四梁八柱之一,負責警戒和放哨,按他們的規矩,一炷香一換班。
按理說水香這一行不該單獨行動,山匪無論出行還是留守,都離不開他們。”
“四梁八柱是身份很高的人物吧?渾龍寨又是這么大的土匪窩,我估計這個水香應該是個手藝人。”
“肯定是手藝人,按照渾龍寨這個檔次,四梁八柱至少都是三層的手藝人。”
“那他身邊這兩個跟班呢?”
“這兩個跟班也不是小人物,怎么也得是個掛號伙計。”
兩人正聊著,土匪頭目有點不高興了。
“你們倆說什么呢?知不知道我們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你們小命就快沒了?認識這是什么東西么?”土匪頭子拿出了一把手槍,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李運生介紹道:“這種手槍叫獨角龍,又叫撅把子,功能上比較原始,一次只能裝一發子彈,打完了子彈,退了子彈殼,再裝下一發。”
張來福覺得這把手槍和這位水香的身份不符:“他不是四梁什么柱么?就用這么破的手槍?”
“在萬生州,識別槍械的方法和外州不一樣,有的好槍指哪打哪,有的好槍甚至不用自己開槍,它能主動斃敵,哪怕像獨角龍這種落后的槍械,其中也有難得一見的好兵器。”
土匪頭目喝道:“你們倆能不能別說話?”
李運生趕緊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這槍是不是好兵器。”
“要不拿你腦袋試試?”土匪頭目把槍口戳在了李運生的腦門上。
沒等李運生出手,張來福從袖子里甩出來一個燈籠桿子,直接戳穿了土匪頭目的手腕。
土匪頭目哀嚎一聲,手里的槍掉了。
張來福回手拿了個燈籠骨架,扣在了土匪的頭上。
骨架扎進了土匪的腦殼,竹圈兒斷了,竹骨崩開了,帶著破碎的顱骨和腦漿子四下飛濺。
匪首死了,兩個跟班的土匪見狀趕緊逃跑,李運生扔出去兩張符紙,念了一段咒語,兩個土匪腳上使不出力氣,跑得比走得還慢。
張來福走到近前,問道:“你們真是渾龍寨上的土匪么?”
一名匪兵喊道:“我們都是渾龍寨的,你敢對我們動手,我們大當家的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我跟你們大當家的挺熟,有事好商量。”張來福一燈籠桿子把匪兵的腦袋打個稀碎。
旁邊一名匪兵喊道:“我們不是渾龍寨的,我們是冒充渾龍寨的名號!”
“你早說呀,看你把我給嚇得!”張來福回身又一燈籠桿子,把另一個匪兵也給解決了。
李運生很了解土匪的分工,水香這個行當就不該單獨行動,他們明顯在胡扯。
張來福很了解渾龍寨,哪怕是不太能打的腳行子,也比這三個土匪有殺氣。
張來福撿起了匪首的手槍,剛要收下,李運生卻勸他扔了:“來福兄,那不是碗里種出來的手槍,靈性沒捋順,留著沒用。”
張來福覺得有用:“槍是熱武器,再破也能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