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他找個理由叛逃、申請政治庇護,咱倆就都成了罪人。
這可不是小事。”
“聽我一句,該果斷時就果斷。
有些事,你我說了算。
你懂我的意思嗎?上頭只是要一個理由罷了。”
祁同偉聽了心頭一震。
這幾乎就是明示要做偽證了。
放在一般人身上,做就做了,沒什么大不了。
在他們這個層面,講法律有時候像個笑話。
但在這種節骨眼上玩這一套——那可是會死人的。
這絕不是兒戲,是死路。
到最后,這是要寫進歷史的大事。
事后一旦被追究,說處理你就處理你。
這種事,祁同偉不敢隨便答應。
這可是真要掉腦袋的。
見祁同偉沉默不語,陳部長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被這小子激得有點過頭了。
心中暗罵一句,他接著開口。
“這是無奈之舉,不必擔心。
眼下情勢不明,誰心里都沒底。
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會走這一步。
放心,這么多年,哥哥別的不敢保證,
但絕不會讓手下人背鍋。
真要追責,第一個扛的是我,不是你。
好了,別多想。
哥哥以茶代酒,祝你一路順風。”
“歡迎來到港島。”
機場廣播響起,祁同偉面色平靜地攔了輛出租車。
“去港島警務大樓。”
司機從后視鏡瞥了一眼,默不作聲,駕車疾馳而去。
“你好,我是祁同偉,有預約。”
警務大樓一層前臺,警員聞聲不敢怠慢,
面帶微笑地翻查資料。
這時,一只手輕輕按住了他翻閱的動作。
一位女子笑著走向祁同偉,熱情說道:
“我是公共關系科科長梁紫薇,歡迎您蒞臨港島警務處。”
梁紫薇滿臉熱絡,如同見到處長一般,
看得旁邊的小警員一臉驚訝。
梁紫薇身為助理處長,屬憲委級高層,
在數萬港島警員中,僅有十幾人躋身此列,
地位可見一斑。
如此高層,竟對眼前人這般熱情。
祁同偉并不意外。
在他發出協助函時,部里早已和港島打過招呼,
警務處必須認真對待。
盡管名義上
港島完全自治,警務處不歸公安部管轄,
但高層之間彼此牽連,心照不宣,往來反而更密。
祁同偉微微一笑,伸手淡然道:“祁同偉。”
梁紫薇與他握手,知道此地不宜多談,
便對祁同偉說:“我們副處長已在等您,請隨我來。”
聽到這話,祁同偉神色微凝。
說實話,此刻局面……
與他的預期不同,前來會面的是副處長。
盡管港島的職務體系有其特殊性,但級別畢竟不對等。
歸根結底,凡事都需遵循規矩,而規矩的核心在于對等。
如今竟要他面見一位副處長——在內地對標不過是個副廳長而已。
祁同偉心中已有盤算,表面卻不動聲色,隨著梁紫薇穿行在港島這座特殊城市。
他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此刻的祁同偉懂得隨勢而變。
電梯緩緩上升,梁紫薇似乎察覺到什么,欲又止。
走進管理副處長辦公室時,祁同偉瞥了眼門牌,默不作聲。
門開處,一位俊朗中年人快步上前伸手:“祁書記辛苦了,我是港島警務處管理副處長劉杰輝,歡迎您。”
祁同偉含笑握手,出口的話卻讓梁紫薇心頭一緊:“劉副處長,本次對接理應由曾向榮處長負責。
您這樣安排,是否越權了?”
劉杰輝面不改色地屏退梁紫薇,從容拉開座椅請祁同偉落座。
對這番質問他早有準備,深知對方來意,也篤定唯有自己能促成此事。
“處長赴哥本哈根參會,目前警務處由我們兩位副處長共同主持。”他溫聲解釋,笑容如春風拂面,“依規我完全有權接待您。”
算盤打得很精:處長出差,副處長代行職責,名正順。
但祁同偉何等人物,當即看穿所謂開會不過是托詞——那位處長分明是怕擔責躲清凈。
世上哪來這么多巧合的會議?他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露分毫。
祁同偉掃了劉杰輝一眼,毫不客氣地開口:
“開會?躲著我吧。”
“早就聽說曾處長長袖善舞,是港島的不粘鍋。”
“果然名不虛傳,腳步真快。”
劉杰輝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祁同偉可以調侃處長,但他不行——這就是權限的差別。
某種程度上,他只是個小角色。
不過,他確實想借內地的力量,坐上處長的位置。
因此才冒險截下祁同偉,借這件事在高層面前露臉,博取好感。
這個想法,一箭雙雕,何樂不為。
祁同偉繼續道:
“據我所知,處長外出期間,按警務處條例,應由行動副處長擔任臨時處長。”
“你是管理處的副處長,還沒這個權限吧?”
這話一出,劉杰輝臉色微變。
他沒想到,祁同偉對港島的條例如此清楚。
在港島,兩位副處長之間的明爭暗斗從未停止。
自警務處改革以來,管理與行動兩派之爭就沒斷過。
這一次也不例外。
行動副處長是從基層一步步升上來的,多年來,警隊內部帶星的刑警多是他的人。
劉杰輝則是管理出身,警隊的賬目在他手中玩得天花亂墜,年年被當作攻擊的由頭。
直到劉杰輝升任副處長,賬目才徹底規范,這也贏得處長的信任。
而人脈廣、根基深,接任處長幾乎是板上釘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