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春主政的年代,群雄并起。
改革開放浪潮中,無數人歷經洗禮。
即便如此,趙立春仍能力壓群雄,將漢東經營得無人能撼。
這般人物,祁同偉竟能與之過招。
雖被識破,卻已超出他的預想。
高育良沉默不語,面容異常平靜。
李達康卻已讀懂——這般不動聲色,正是他心潮洶涌的證明。
忽然間,李達康憶起祁同偉當年哭墳的模樣。
難以想象,那人與眼前的祁同偉竟是同一人。
他神情復雜地望著祁同偉,驚愕中帶著茫然。
相識多年,他竟辨不出哪個才是真實的祁同偉。
這令他難以接受。
此時趙立春再度開口:
“若告訴你,育良的省長之位也是同偉運作的,你可會驚得跌坐在地?”
李達康并未跌倒。
手中的水杯卻應聲碎裂。
門外立刻沖進兩名持槍武警,警覺地掃視屋內。
隨著趙立春揮手示意,兩人默然退去。
但李達康臉上的驚惶已無處掩藏。
省長之位竟是祁同偉運作?他百思不解。
當時他不過是個公安廳長,連副省級都不是。
怎敢如此行事?難道不怕萬劫不復?
趙立春正要開口,卻見祁同偉面色窘迫。
先前的笑意盡褪,他澀聲道:
“老書記,說正事罷。
別再讓我在達康書記面前出丑了。”
高育良聞忍俊不禁。
趙立春卻正色道:
“你的操作極具代表性,這是學術探討。
別打岔,夸你還不領情。
再插話,我就讓門口武警盯著你。
你或許不知,此處一舉一動皆在注視之下。”
門外的幾人正在登記,不想惹麻煩就仔細聽好。
祁同偉面露苦色,也不再倒茶了,徑直在桌前坐下。
倒是李達康含笑為他斟了一杯茶,隨后望向趙立春,滿臉好奇地說:“老書記,您講講,我也想聽聽同偉那神來一筆。”
趙立春談興正濃,畢竟這樣的事,幾十年也難得一見。
“這事要從同偉在京海的行動說起。
京海掃黑之后,他誘捕了何黎明——那小子你是知道的,是老劉那邊的人。
那時沙瑞金殺氣騰騰,帶著尚方寶劍來漢東,就是沖著你們倆來的。
我臨走前,把同偉的副省提名放進名單里試探沙瑞金,果然,他是帶著殺心來的。”
“同偉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但你當時沒意識到。”趙立春望向李達康,李達康也點了點頭。
他原以為只是普通的收權,沒想到背后這么復雜。
“所以同偉感覺到威脅后,借著何黎明的事,想禍水東引,把老劉拉出來打擂臺。”聽到這里,李達康眼睛一亮,難以置信地看向祁同偉——他竟敢這么做?
祁同偉低頭喝茶,神情有些尷尬。
而高育良雖然面無表情,卻也聽得入神。
“老劉你們都知道,快退休了,根本不想折騰。
他干脆以退為進,把育良推薦上去當省長。
你們想,我走之前推薦育良做書記,老劉這一退,上面不可能再從外調一個省長過來,否則漢東就全亂了。
所以他們只能選育良。”
“說是同偉運作,其實是被老劉將了一軍——不過用這一將換個省長,也值了。
后來同偉去京城拿兩個廳官的逮捕令,順道來我家。
好家伙,他一點不客氣,拿我之前擺他一道說事,我也就順水推舟,這才有了育良五一接任省長的事。”
“達康,現在你還敢小看同偉嗎?在弱勢里抓住機會,把漢東的棋局徹底翻了個樣——這樣的人,你可別光記得他哭墳啊。”
李達康此時已掩飾不住滿臉的震驚。
就連趙立春講述時,也透出事情并不簡單,其間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
但祁同偉,終究是贏了。
此刻的李達康最想確認的,是高育良是否參與其中。
他眼神剛投過去,高育良便直接開口:
“我沒有參與。
只是他找老劉談完后,來和我說了情況。
聽完我就明白,省長這個位置是我的了。
其實同偉就算不去老書記那里,這位置也跑不掉。
但既然被架了上去,沒辦法,只能干!”
李達康一直心心念念的正是省長之位,高育良卻輕描淡寫一句“只能干”,讓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祁同偉站在一旁,神情尷尬。
雖然這件事值得稱道,但在祁同偉看來,其中更多是時代必然的巧合。
只要照那樣做,結果便已注定。
他自認不敢當這份贊譽,因此面露窘色。
趙立春卻十分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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