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吳春林,他并不太放在心上——這樣的人物,掀不起什么風浪。
慢慢把他換掉就好,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沙瑞金毫不拐彎,直截了當地說:
“老吳,這兒沒別人,你心里有什么人選,就直接說出來。
不合適咱們再商量。
這事不算什么大事,但政法書記的位置不能空著,否則工作不好調整。
現在就咱倆,有什么說什么,不用拘束。”
聽沙瑞金這么說,吳春林心里已經明白——沙瑞金其實心里早有人選,如今不過是走個過場,和他通個氣而已。
領導慣用的手段,話都讓你來說,決定由他來做,責任自然也落不到他頭上。
吳春林臉上掠過一絲猶豫,隨后開口:
“既然沙書記讓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省檢察院的老季,這么多年一直任勞任怨,兢兢業業,從來沒出過差錯,還在最高院拿過獎。
他當檢察長已經七年多,經驗豐富,是個老將,成熟、有擔當。”
此時吳春林心中暗自思忖:老季,我算是對得起你了,這時候還給你爭取機會。
至于結果如何,就看沙瑞金怎么想,看你的運氣了。
如果季長明知道吳春林此刻還在推他,恐怕會欣喜若狂。
可惜,這個機會終究落不到他頭上。
其實,如果侯亮平表現再好一點,沙瑞金或許會同意讓老季給他騰位置,正廳低配檢察長。
但侯亮平不夠爭氣,沒抓住這機遇。
這就是他的命,錯過了,也就失去了成為第二個祁同偉的可能。
沙瑞金向后一靠,語氣淡然:
“老季是不錯,但現在不適合。
他太中庸,甚至有點過分。
就拿他手下的反貪局來說,哪還像是檢察院的下屬單位?什么事都敢做,直接從李達康車里抓走了歐陽靖。
要不是我出面說清,老季現在早就退休了。
這個人,現在不能用。
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人選?”
吳春林的腦子也在快速轉動。
他當然明白沙瑞金此時的想法——自己心里早有人選,卻偏偏不說,非要等著看吳春林先提誰的名字。
這無疑是在考驗他。
然而官場之上,位高一級便是天,吳春林只得試探性地開口。
“政法常務副書記,徐麗。
她在常務副書記的位置上已經四年,一直是育良同志的得力助手。
任內多次帶隊深入基層巡視,成績顯著,在我們漢東被稱為巾幗英雄,政法界的一把好手。
更重要的是,她是上級重點培養對象,三年前就參加了中組部的培訓,是高級預備干部之一,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
吳春林對關鍵崗位的候選人了如指掌,這正體現他的工作能力。
不過這個答案并未讓沙瑞金滿意——徐麗條件雖好,可在這個位置上已有女性干部,更重要的是,她壓不住公檢法那條線。
這一點吳春林自然清楚,他之所以這么說,正是為了襯托沙瑞金的深思熟慮。
沙瑞金果然搖了搖頭:“這個時候讓女同志上來,壓不住場面。
你我都清楚公檢法都是些什么人。
她若上去,不出一個月非亂套不可。
與其這樣,不如繼續空缺。
你手里再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吳春林面露難色,帶著幾分慚愧望向沙瑞金:“沙書記,我這兒確實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這個節骨眼上,還得請您把關。”
吳春林當真沒有其他人選?簡直笑話。
他這個組織部長豈是白當的?眼下最合適的莫過于田國富,由他兼任政法書記——鄰省已有先例。
真若如此,這位紀委書記就將真正具備監督一把手的權力,成為名副其實的三把手。
這也是最可能的安排,畢竟沙瑞金來漢東,只帶了田國富一個人。
當然,還有侯亮平。
這個人并不在他的視野之內,這樣的角色。
對他來說并不稀奇,不過是個小小的副廳級罷了。
他吳春林好歹是組織部長,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從他一貫的表現就能看出,眼高于頂,能力卻跟不上。
此時,沙瑞金觀察著吳春林的表情。
輕輕嘆了口氣,隨后開口道:
“我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你幫我參謀參謀。”
聽到這話,吳春林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隨即配合地回應:
“沙書記,您說的是哪位?我一時還真想不出合適的人選。
我也很好奇,在我們高級干部中,有誰能得到您的青睞。
您請講。”
沙瑞金對吳春林的反應頗為滿意。
他緩緩抿了口茶,帶著幾分得意說道:
“公安廳長,祁同偉。”
這個名字讓吳春林吃了一驚。
這個人選在上次會議中曾被提及,但被高育良否決了。
否決的原因很明確:不能放棄公安廳長的位置,所以才轉而爭取政法書記一職,隨后迅速晉升副省長,主管政法。
任命昨天剛下達,今天沙瑞金就要有所動作了。
要知道,高育良是不可能放棄公安廳長這個位置的。
吳春林謹慎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