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里和地方根本是兩回事。
有能力就自己解決,沒本事就只能去省里討要。
而在省里,祁同偉剛剛也說了——省里也缺錢,一直如此。
趙東來剛要開口,祁同偉擺了擺手。
接著說道:“你知道的,育良省長和李達康素來不合。
這么多年,兩人一直互相看不順眼。
這種時候,我也不方便幫你。
我這兒有八百,是給你留的,但現在還不能給你——還是按原來的方式,你先從出,年前我補你一千,把虧空填上。
不然育良省長不高興倒是其次,我去插科打諢也就過去了。
但要是李達康嘗到甜頭,天天盯著我們公安這點辛苦錢——我擋得住,你可擋不住。
我這么安排,你明白吧?”
趙東來此時幾乎熱淚盈眶。
什么是上司?這就是上司。
只要你有困難,他就想辦法幫你。
沒有虛的,也不多廢話。
此時的他滿懷欣慰,對公安的歸屬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以前的公安和其他部門一樣,有油水就撈,從不顧及下面人的死活。
每一級想認真做事的人,都步履維艱,最后往往只能同流合污。
祁同偉上任后,局面徹底變了。
補貼給得足,誰再敢伸手,絕不客氣,直接撤職。
他對基層寬厚,但對那些吸血的手下毫不留情。
因此在漢東,警察雖然辛苦,但歸屬感極強,趙東來的工作也因此輕松不少。
倒霉的是,他攤上了一個“黃世仁”式的上司。
李達康唯上是從的作風,讓趙東來吃了不少苦。
以往他都自己咬牙硬撐,直到最近,才能在祁同偉這兒尋求幫助。
而祁同偉的做法,才讓他真正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領導者。
唯上而不畏下,在需要援手之時果決行動,方顯真正領袖風范。
見趙東來再度露出這般神情,祁同偉心中一陣厭惡,笑罵道:
“錢已為你備妥,快走吧。
對你那位達康書記,多留個心眼,
別事事都聽他的,若遇不對勁,
隨時知會我。
能相助的,我自會出手;若力所不及,
那你就自求多福,記得多用點腦子。”
趙東來聞咧嘴一笑,眼眶卻悄然泛紅。
在李達康手下多年,
這是他頭一回聽見這樣的話,不由得向祁同偉深深鞠了一躬。
趙東來離去不久,祁同偉的電話響起:
“亮平,我在辦公室,有事直接過來找我!”
77
侯亮平:祁同偉老實交代吧,我還能幫你爭取點
怨恨的種子
“亮平,陳海欠你的廳官,
我已替他還上,而且一次還了兩個。
你這欠條,該交給我了。”
望著坐在對面的侯亮平,祁同偉含笑說道。
當初侯亮平初到漢東,本為追捕丁義診,
不料丁義診脫逃,竟是在漢東反貪局手中走脫。
侯亮平為此大為光火,硬是逼著陳海當面寫下欠條,
甚至當著他孩子的面。
雖無法律效力,
但那咄咄逼人的姿態總令人不適,陳海沒少向他抱怨。
祁同偉借此機會,提醒侯亮平莫再對陳海如此跋扈。
盡管侯亮平不自知,但在陳海兒子面前屢次這樣,實在不妥。
侯亮平聽罷,一臉不以為意:
“那是我與陳海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那兩個廳官,是我憑本事拿下的,
與陳海無關,此事不必再提。”
此刻侯亮平心中暗忖:你祁同偉是何用意?
那兩個廳官,分明是你掌控不住才求我相助,
如今倒成了你帶我抓獲?
這讓侯亮平心里更憋著一股火。
他覺得,所有事情都是憑自己的本事辦成的,跟祁同偉一點關系都沒有。
所以,當他聽見祁同偉那樣說,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畢竟,他這次來是來質問的,祁同偉這一句話,反而像是他理虧了。
于是侯亮平的態度格外堅決。
祁同偉被這話說得一愣,他沒想到事情還能這樣理解。
沒錯,他是找了侯亮平幫忙,可那是因為權限不歸他管,他當時沒法直接動那兩位高層,只能通過其他部門。
一來是借力而為,事情牽涉太廣,他需要有人分擔壓力;二來也是看在侯亮平是同門,再加上他是沙瑞金點名的人,響應沙瑞金的講話才展開行動,所以才選了侯亮平,想辦得圓融些。
如果他真想找人協助,找紀委也一樣不難。
但在侯亮平眼里,這倒成了祁同偉求他幫忙,祁同偉不禁覺得好笑。
看著侯亮平一臉嚴肅,祁同偉擺了擺手說:“那就算是你的本事吧,我沒話說。
畢竟這兩人是你反貪局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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