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五年,我從沒回過村。
這五年,你們知道我經歷了什么嗎?
每個深夜,我都在反問自己,將來如何面對村里的老少。
他們的事,如果我不去管,誰又會管?
我不是沒找過呂州那邊的人,可他們要么推脫,要么避而不見。
我知道這很丟臉,但我不能袖手旁觀。
說到這里,祁同偉的聲音里帶著哽咽,情緒明顯激動起來。
酒精讓他難得地流露了真心。
高育良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是滋味,畢竟這是自己的學生。
但他不能眼看著祁同偉走上歪路,于是厲聲喝止:
“同偉!就算想幫他們,也不能做犯罪的保護傘!
那幾個
的嫌犯必須依法處理,絕不能授人以柄!”
聽到這話,祁同偉立刻懂了,高育良是真心替他擔憂。
他心頭一暖,緊繃的情緒也緩和了一些。
如今真正關心他的,恐怕也只有高育良了。
那些親戚,他清楚,不過是吸血的蛀蟲。
至于女人,梁璐不必多提,高小琴雖然關心他,
但這些事,他們之間談不到一起。
只有眼前的高育良,是真心為他著急。
“老師,您知道我今晚為什么喝酒嗎?”
高育良默默注視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我家藏著一瓶茅臺,是當年破獲緝毒大案時給自己的獎勵。
花了我兩個月的工資,三千多塊。
我一直留著,想等到退休再一個人慢慢品。
可今天回到家,那幾個混賬正拿著那瓶酒喝。
他們是我的發小,小時候我沒少在他們家蹭飯。
現在的協警工作,也是我給安排的。
可他們,竟當著我的面——一個公安廳長的面,
說自己犯了
罪,還求我救他們!
我聽完,心徹底涼了。
讓我救他們?我是誰?
我是公安廳長!我能縱容罪犯嗎?”
:
永遠不可能!雖然我有些事做得并不光彩。
但我敢說,違法的事我從未碰過。
利用職權為自己行方便,我反倒感到自豪。
可這種事,在我的人生中絕不允許發生!我祁同偉是要做大事的人!
當時我就找來趙東來,四名嫌疑人一個不落全被帶走了。
我一個人喝酒時忍不住想:我的這些老鄉,我的這些門生故舊,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我實在想不明白!
此刻的祁同偉真情流露,把心中所想全都傾吐出來。
高育良聽了他的話,總算放下心。
只要沒有縱容這起案件,他們兩人就不會有危險。
但他也不由心生感慨——是啊,祁同偉活得比他累多了。
光是那群不省心的親戚就夠他受的。
幸好祁同偉如今已不那么在意這些人,才沒有釀成慘劇。
否則,他必將萬劫不復。
至于祁同偉提到的那些門生故舊,高育良心里也有些慚愧。
這些人里不少屬于漢大幫,而維系漢大幫人際網絡的,其實是祁同偉。
高育良自己不屑于做這些事,但在政治斗爭中,最基本的原則就是廣交朋友。
從這點來看,祁同偉才更像是漢大幫真正的領袖。
此刻看著祁同偉這般模樣,高育良滿眼憐惜——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啊。
這次事件雖然不為人知,但趙立春在電話里對祁同偉贊不絕口,劉省長也毫不掩飾對他的賞識。
而他自己卻因擔心受牽連,竟懷疑祁同偉的作為,愧疚頓時涌上心頭。
他罕見地柔聲說道:“同偉,你能這么做,主動交出那些老鄉,老師很欣慰。
這次的行動不僅為你掃除了障礙,更解開了束縛你的枷鎖。”
你的那些親戚,不再成為你的阻礙了。
我由衷地為你感到欣慰。
至于門生故舊方面的事,我也有責任。
老師我一向愛惜名聲,這你是知道的。
那些事情我向來不屑去做,雖然從未明說。
但你主動承擔了,這一點,
正是我們師徒之間的默契。
盡管我沒有說出口,
但我心里非常高興,同偉。
你是我最欣賞的學生,從某種意義上,
我甚至把你當作自己的兒子看待。
就連我親生的兒子,我都沒有這么用心過,雖然這么說或許不太合適。
但我們之間的情誼,早已無需多。”
高育良身為教授,能說出這樣的話,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