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一旁的趙東來,仿佛不存在似的。
祁同偉卻毫不在意,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季長明,神情玩味。
畢竟在這里,季長明是上級。
可這位上級,卻受到如此待遇。
手下人進來連門都不敲,可見季長明平日里的縱容。
季長明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厲聲說道:
“不會敲門嗎?出去!重新進來!”
陸亦可從沒見過這樣的季長明。
老季在單位一直是個老好人,就算他們做錯了事,也只是簡單說兩句就算了。
比如他們抓了歐陽菁,那可是李達康的妻子,季長明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沒有任何處分。
但這一次,他卻如此嚴厲地呵斥她。
陸亦可一時不知所措,下意識地轉身出去。
敲門聲響起,季長明應了一聲。
陸亦可紅著眼睛走進來,站在辦公室中央,一臉委屈。
季長明看了眼祁同偉,對陸亦可說道:
“昨晚的行動是怎么回事?”
聽到這話,陸亦可更委屈了。
行動一無所獲,她還挨了訓。
她帶著委屈解釋道:
“昨晚是我們和市公安局的聯合行動,我負責接應。”
“是定點掃黃任務,但沒有收獲。”
“這個線索是我們的同志跟進的,是陳巖石老同志舉報的,我們核實過。”
一聽到陳巖石的名字,季長明心里暗叫不好。
這件事是有預謀的,是針對陳清泉的行動,和大風廠案件有關。
判定就是陳清泉做的,如果是正常案件,你直接報最高法院就行了。
可現在,他們不重新審理案子,反而直接沖著人來了。
性質就變了,他現在算是栽進坑里了。
他也急忙開口:“你還敢提!你行動之前,有我的指令嗎?再說了,我們檢察院什么時候還管掃黃了?荒唐,誰準你這么做的!”
陸亦可一聽這話,也上了火,一點沒客氣,直接反駁:“檢察長,陳清泉涉及大風廠事件,那是省里重點案件,必須查清楚,您也是知道的。”季長明聽了,心里直罵人,陸亦可怎么這么糊涂,這種事能做,但不能明說啊。
趙東來在旁邊,臉色也變了,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
他神情陰沉,直直瞪著陸亦可。
季長明趕緊接話:“事情是你這么做的嗎?取證是這么取的嗎?你要記住,我們這是法治社會,不是街頭混混,掃黃抓人?你腦子怎么想的?趙局長這邊怎么辦?你說得輕巧,直接摘果子,風險全讓他擔?去,向趙局長道歉!”
陸亦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她向趙東來道歉?她從來就沒想過會在趙東來面前低頭,這絕不可能。
“道歉?憑什么?我之前跟趙東來說過,他說沒問題我們才行動的,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趙東來也知情。”
季長明這下真的火了,他要不發威,這些人還真不把他當回事。
侯亮平這樣,陸亦可也這樣。
此時的季長明,神色明顯兇狠起來——能坐上檢察長位置的,哪會是軟柿子?
就在這時,祁同偉的聲音響了起來:“怎么,你是趙東來的上級?還能管到他?連老季也不行吧。
看來你們檢察院,是這么開展工作的?”
我也是受教了,原本看在趙東來一直說情的份上,讓你道個歉也就算了。
可你既然不肯,那也好辦。
稍后我會在會議上,讓檢察院好好學一學——案子該怎么辦,人該怎么抓!
聽到祁同偉這番話,陸亦可臉色一白。
她猛地想起,眼前這位祁廳長,還是政法系統的副書記,而書記正是他的老師。
如果整個檢察院因為自己受到牽連,那她在這兒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陸亦可緩緩低下頭,對趙東來說道:“趙局長,對不起。”
看著陸亦可低頭認錯,趙東來心頭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暢快,比什么都讓他高興。
只有他自己清楚,在這女人身上吃了多少苦頭。
別的先不說,光是閉門羹就吃了不下幾十次,爽約更是家常便飯。
她有事才找他幫忙,沒事時就像他不存在一樣。
以前陳海在的時候還好,陳海調走、侯亮平來了之后,她更是毫不收斂,整天和侯亮平眉來眼去。
說實話,趙東來這些年從沒受過這種氣。
全省上下,誰見了他不畢恭畢敬?除了李達康和祁同偉,誰敢對他大聲說話?唯獨這女人,壓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現在看她低頭道歉的樣子,趙東來臉上不禁露出癡笑。
祁同偉見季長明的眼神幾乎能噴出火來,知道不能太過分,便拉了拉趙東來。
趙東來這才回過神,連忙扶起陸亦可,連聲說道:“都是小事、都是小事!”
祁同偉也走到季長明面前,語重心長地說:“老季,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現在的工作,真不能這么干。”
至少不該這樣,我沒在開玩笑。
要是你們的作風有問題,早晚會受處分。
說完,他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像背后有眼睛似的,察覺到陸亦可正盯著他。
他回過頭說道:
“陸亦可,你覺得委屈,大可以把你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我隨時奉陪,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老季,走了。”
兩人走出檢察院大樓,趙東來終于忍不住,趕緊湊上前說:
“祁哥,今天真解氣!說句不好聽的,追那女人三四年了,換作別人,兒子都能生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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