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李母離開,三輛馬車直接從大門走了出去,并沒有再作停留。
“他們走呢?”老夫人原本打著瞌睡,這會全都醒了。
一直沒睜大過的眼睛,這會瞪得同牛眼一樣,“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人,第一次上門,竟不來看望我這個侯府老夫人。
到底是商人,一點家教都沒有。
商人就是低賤,賺再多的銀子也沒用,更別想在京城立足。”
身旁的柳嬤嬤輕輕捶著她的背,“老夫人說的是,商人重利,哪懂什么禮數。你若同他們一般見識,反而掉了身份。”
柳嬤嬤的話,并沒有讓老夫人消氣,更加拱起了一團火。
“聽說給夫人送去了兩馬車的東西,想來人沒有來,也會讓夫人把孝敬您的東西送來吧!”
“那怎么不直接送來,現在那李筱雅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只是流個產而已,弄得跟個千金大小姐一樣。
我看她就是犯賤,想要長青哄著。”
老夫人一開口,粗俗無比。柳嬤嬤站在她身后,直搖頭。她也不是同情夫人,畢竟她的目的便是讓她們婆媳鬧起來,鬧得越難看越好。
“老夫人,您快別作聲了。夫人現在就是拿捏著侯府沒有銀子進項,故意這么做的。
您就是她的婆母也沒用。
昨晚你也瞧到了那賬冊,有幾筆賬馬上要結了。
老奴不是嚇唬您,錦銹莊的衣裳布料錢定是拖不得一點的。”
老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錦繡莊是皇商沈家的產業,雖然也是商人,但沈家卻與別人不一樣。沈家背后有皇后娘娘做靠山。
沈家每年向朝廷納的稅,足夠安慶侯府奮斗一輩子。
若拖錦銹莊的銀子,那肯定整個京城夫人圈子就都會知道。她這張老臉就不用要了。
“一共多少來著?”老夫人張了張嘴。
“老奴瞧了一下,卻也沒記得太清。老夫人,不如再拿出來看看。”柳嬤嬤說。
她看得清清楚楚,是今年夏天的衣裳綢緞錢,夫人起先付了一千兩訂金,上面寫著尚欠二千五百四十八兩。
也就是說夏天這個季度,侯府一共在錦銹莊花了三千五百四十八兩。
這馬上入秋,侯府又要添置秋裝,按照以往慣例,錦銹莊的人便會帶著賬本和新秋款式來供侯府的主子們挑選。
選好之后,結清夏季欠款,再交千兩訂金。
就算侯府不再做新衣,也得付完那二千五百四十八兩。
柳嬤嬤心道,只要錦繡莊的人登門,老夫人定會發大火。到時候夫人又少不得脫層皮。
她也喜見樂成。
現在讓老夫人再看看那數字,刺激刺激。讓老夫人心里更氣憤一些,那樣對夫人就更沒有什么好臉色了。
老夫人讓丫鬟把賬本取來,與柳嬤嬤一塊又看了一遍。果然同柳嬤嬤想的一樣,老夫人氣得臉都紫了。
“這么多銀子,她是怎么花的?”
柳嬤嬤說,“夫人這手腳也太大了,三千多兩,得做多少衣服呀!”
她睨著老夫人現在穿在身上的這件,醬青色輕紗錦衣,一看就不便宜。卻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眼。
“這李氏,當真不會過日子。侯府就是被她敗掉的。現在卻把賬本扔給我,想累死我不成?”
老夫人越看越氣,把賬本往地上一扔,“去,去把她叫來!”
柳嬤嬤福了福身,“老奴親自去一趟,別叫小丫鬟去了。免得夫人心里對老夫人有氣。”
“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難不成要我這個老太婆親自去請不成?”
柳嬤嬤不作聲,退了幾步,才轉身出門。
小丫鬟把賬冊全都撿起,放在老夫人身旁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