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盯著城墻上那個手持霸王槍的身影,眼睛里噴著火。
昨夜,他被驚動,帶人趕到時,只看到了一地狼藉的尸體和被燒毀的營地。
奇恥大辱!
他扯著嗓子,用生硬的大宴話,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
“城墻上的縮頭烏龜!給老子聽著!”
“有種的,就打開城門,派人出來,跟老子真刀真槍地干一場!”
“玩偷襲算什么本事!一群只會躲在洞里的老鼠!”
“清平關守將!你們這群懦夫敢殺我黑狼部的勇士,就不敢出來與我一戰嗎?”
“等老子攻破了這破關!要將你碎尸萬段!把你的頭顱,做成酒杯!”
他罵得聲嘶力竭,唾沫橫飛。
城墻上,一片安靜。
北營的士兵們,看著城下那黑壓壓的騎兵,雖然心中還是有些發怵,但卻沒有了之前的恐懼。
反而,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李萬年站在城樓上,甚至懶得搭理他,只是用一塊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霸王槍上的血跡。
那蠻將罵了半天,見城上沒反應,感覺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加憤怒。
就在他準備再罵幾句時。
一個洪亮的大嗓門,從城墻上傳了下來。
是李二牛!
他叉著腰,探出半個身子,對著城下就開噴了。
“嘿!城下那個臉上有疤的孫子!”
“你爺爺我在這兒呢!”
“叫喚什么呢?你家死人了啊?”
“哦對,是死人了,還是我們殺的,那沒事了。”
“噗——”
城墻上,不少士兵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那蠻將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找死!”
“有本事你下來啊!”
李二牛拍著城垛,對著他勾了勾手指,臉上滿是挑釁。
“你過來啊!”
“你不是牛逼嗎?你上來弄死我啊!”
“慫包!連城墻都不敢上,還敢在這兒狗叫?”
孫德旺也有樣學樣,將那串血淋淋的耳朵,在城墻上晃了晃。
“看見沒?你家勇士的耳朵,手感還挺不錯的!”
“下回多帶點人來送啊!不夠分啊!”
“哈哈哈哈!”
城墻上,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哄笑。
之前那股凝重的氣氛,蕩然無存!
城下的數千蠻子騎兵,一個個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而那個帶頭的刀疤臉蠻將,氣得渾身發抖,哇呀呀怪叫,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
他猛地拔出彎刀,指著城墻,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打?
拿頭去撞那幾丈高的城墻嗎?
罵?
城墻上那幫天殺的,嘴巴比刀子還毒!
他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最終,他只能狠狠地啐了一口,用刀指著李萬年的方向,放下了一句狠話。
“你們這群老鼠,給老子等著!”
說罷,他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帶著身后的數千騎兵,悻悻地退去。
看著那片黑色的潮水緩緩退去,城墻上,再次爆發出勝利的歡呼。
李萬年看著蠻子大軍退去的方向,眼神卻變得愈發幽深。
他轉過身,看了一眼那幾個被五花大綁,滿臉驚恐的蠻子俘虜,眼中閃過一抹冷冽。
“把他們幾個,帶到地牢去。”
“給我好好的‘招待’一下。”
……
清平關的地牢,陰暗,潮濕。
空氣里混雜著發霉的草料和經年不散的血腥味,刺激著人的鼻腔。
三個被俘的蠻子被分開綁在木樁上,嘴里塞著破布,臉上寫滿了驚恐。
在他們不遠處,那個被李二牛一巴掌拍暈的斥候隊長,還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嘩啦!”
一桶冰冷的井水,兜頭蓋臉地潑了上去。
那斥候隊長一個激靈,猛地咳著水醒了過來,眼神里還帶著茫然。
地牢的鐵門被推開,吱呀作響。
李萬年緩步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面色凝重的常世安,以及拿著根棍子,滿臉不懷好意的李二牛。
李萬年的腳步聲很輕,但在這壓抑的空間里,卻像是重鼓,一下下敲在每個俘虜的心頭。
他沒有說話,只是走到那個剛剛醒來的斥候隊長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那斥候隊長看到來人,眼中沒有太多害怕,有的,只是兇狠的目光。
他掙扎著,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猛地一口血沫,朝著李萬年吐了過去!
李萬年側身,輕易避開。
他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是平靜地看著李二牛。
李二牛咧開嘴,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
“大人,這孫子骨頭挺硬啊。”
“俺來幫你問問。”
他走了上去,一把抓住那斥候隊長的頭發,將他的頭狠狠地向后拉扯。
“咔!”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在死寂的地牢里,顯得格外刺耳!
那斥候隊長的身體猛地一僵,雙眼暴凸,喉嚨里的慘叫還沒來得及發出,就被李二牛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
他壯碩的身體,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軟軟地垂了下去,只有雙腿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旁邊的三個蠻子俘虜,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卻是沒有一點硬骨頭的跡象,嚇得渾身篩糠。
他們看著李二牛那張笑呵呵的臉,心里面直發顫!
李二牛隨手將那斷了氣的尸體丟開,拍了拍手,又看向剩下的三人。
“到你們了。”
“誰先來?”
“嗚嗚嗚!”
三人拼命點頭,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看向李萬年的眼神,似乎都想當第一個。
李二牛嗤笑:“都說蠻子骨頭硬,這也不硬啊,就軟了。”
李萬年開口,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
“你們的將軍,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個俘虜拼命示意他把嘴里的布拿開。
李二牛上前,扯掉了他嘴里的破布。
那俘虜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用帶著哭腔的蠻族語調,結結巴巴地說道。
“圖……圖利率!我們的將軍是圖利率大人!”
“他是我們黑狼部族長的親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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