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禮一落定,焦氏便按規矩著手給七姑娘張羅起嫁妝。
她素來是個利落人,不拖泥帶水,扎進庫房與賬房之間,核料子、對數目、查成色,連口熱茶都沒顧上喝。
半下午剛核完布料的單子。
七姑娘就踩著輕快的步子進了屋,手里捏著塊繡帕,語氣帶著幾分理所當然:“大嫂,我瞧著市面上新出了一種琉璃燈,剔透得很,嫁妝里添上一盞,多體面。”
焦氏正低頭看單子,聞抬眸看她,神色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利落:“七妹,嫁妝里燈燭的數目,四妹在家時就按規矩列好了,事事都合著禮數,半分錯不得。
你這會突然要添一盞琉璃燈,前頭定好的物件就得減一樣。
數目一亂,傳出去倒像咱們鄭家辦事不周全。
真要是置辦不妥帖,到時候可別怨大嫂。”
“不過就是一盞燈,至于這么較真?”七姑娘皺起眉,語氣里帶了點嬌縱,“多大點事,重新理一遍單子不就成了?”
“你不當家,不知這些瑣碎最磨人。”焦氏放下單子,指尖輕輕叩了叩桌案上的清單,“嫁妝不是兒戲,每一樣都要對上禮數、算清數目,牽一發而動全身,哪能說添就添?”
“四姐在家的時候,我要些小物件,她從來沒這么多說法。”七姑娘不服氣,梗著脖子反駁,話里暗指焦氏故意刁難。
焦氏聞,倒沒動氣,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語氣卻冷了幾分:“既如此,那七妹便出趟城,去蕭山別院找四妹商量。她若點頭說能添,大嫂這兒自然無異議;她若不允,我這兒怕是不能給你添這個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