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辭的墓,就落在蕭山腳下。
鄭嘉欣去了別院,便真如她所愿,日日與他的新墓遙遙相對,以山為屏,以風為訊。
永遠守著這份未了的情。
溫毓既不為她覺得惋惜,也不覺得她此番愚蠢。
世人千萬,選擇本就多樣,難的是始終篤定地只選那一條路。
就像鄭嘉欣!
縱是經了霜雪摧折,也像春日里壓不住的嫩芽,一場雨過,便拼盡全力破土而出。
始終挺得直直的,朝著光的方向生長。
不肯萎在泥里,借旁人的養分茍活。
那是溫毓最欣賞她的地方。
目送鄭嘉欣離開后,溫毓才轉身上了馬車。
車轱轆剛轉了兩圈,就聽身后有馬蹄聲漸近,接著便是熟悉的、輕叩車壁的聲響——篤,篤篤。
力道不重,節奏卻熟得不能再熟。
不是他還有誰!
溫毓掀簾時,眼底已漾開幾分笑意。
果然,謝景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與馬車穩穩并行。
不快不慢,分寸恰好。
他一身玄色大理寺官服,腰束玉帶,肩背挺得筆直,風卷著衣擺獵獵揚起,卻半點沒亂他的姿態。
那張側臉線條繃得利落,連眼尾都斂著冷意。
不刻意疏離,卻自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沉斂氣場。
反倒襯得那迎風而立的模樣,愈發挺拔清勁。
溫毓索性支著窗欄探出身,眉眼彎成月牙,故意拖長了語調,帶著幾分刻意的崇拜:“謝大人好威風。”
謝景眼皮都沒抬,目光直直鎖著前方的路,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滾出來的,又低又沉,卻偏偏能清晰落進溫毓耳里:“你打算在京城待多久?”"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