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往日的嬌貴模樣都沒了。
長輩們聞訊趕來,見著這幅景象都急得發慌,趕緊讓人把姑娘們先抬回去。
趙氏見女兒雖然衣裳未濕,人卻直愣愣的像癡了般,忙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把沈若蘭緊緊拉進懷里,聲音發顫:“若蘭?”
又突然瞥見女兒額上露出來的青斑,心下一慌,趕緊用帕子壓住,朝嬤嬤使眼色:“快,先把小姐帶回去。”
待嬤嬤扶著沈若蘭轉身,趙氏猛地擰過頭,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剜湖對岸事不關己的“沈云曦”。
胸腔里的火氣燒得她牙都癢,殺人的心都冒了出來。
她厲聲沖身后的婆子丫鬟喊:“去把那小畜生給我擒過來!”
婆子丫鬟一窩蜂繞湖過去。
“怎么回事?”沈祺瑞的聲音伴著急步傳來,看著眼前的狼藉,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
“老爺!”趙氏忙抓住沈祺瑞衣袖,撿著關鍵三兩句說清緣由,末了咬牙切齒道,“這孩子心性歹毒,實在沒救了。這次絕不能輕饒了她。”
沈祺瑞聽了怒火中燒,隔湖望去:“逆女!”
正要發威時……
“沈大人。”那玄衣男子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眼下還是先辦完要緊事,再料理你的家事不遲。”
沈祺瑞聞聲轉頭,看到男子時,先前的怒火瞬間斂得干干凈凈,對著男子拱手躬身,語氣恭敬:“是。”
趙氏看得一頭霧水,拉著老爺袖子急問:“老爺?這……”
“行了!”沈祺瑞沉聲打斷她,余光飛快掃過玄衣男子,吩咐她,“讓人把云曦帶到后廳,謝大人要見她。”
謝大人?
趙氏滿心疑竇,卻被沈祺瑞眼神制止,只能硬生生把話咽回去。
一刻鐘后。
沈祺瑞與那男子分坐于上首兩張太師椅,溫毓立在廳中,面前的銅鼎暖爐正燃著檀香,淡煙裊裊,散出清淺的香氣。
她的目光自始至終沒離開那男子。
他黑眸望過來,像初春化雪的溪水,溫柔隨和。
可溫柔深處,卻藏著淬了冰的狠絕,稍一凝神,便能瞧見那潭溫水底下翻涌的寒刃,叫人瞬間脊背發寒。
沈祺瑞輕咳一聲,打破了這份微妙的沉默:“這位是大理寺卿謝大人。”
溫毓卻像沒聽見般,目光依舊膠在那男子身上。
半分沒移。
沈祺瑞臉色暗了暗,繼續說:“謝大人途徑徽州,恰逢衙門接了一樁命案,死者是城外鎏金寺的主持,被人挖心而死,事后寺廟起火,還燒死了兩名小和尚……有人看到,你案發前去過那,還待了很久才出來,你一走,寺廟就燒起來了。”
這些話根本沒落到溫毓耳里,她的心思全纏在那位謝大人身上。
連眼角余光都沒往沈祺瑞那邊斜一下。
她鼻尖輕蹙,甚至捕捉到他身上一縷極淡的香,不是熏香,倒像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清冽又勾人。
好香……
她指尖幾不可查地動了動,心底竟冒出想剖開他的皮肉,挖出那截帶著香味的骨頭瞧一瞧的沖動。
沈祺瑞加重了語氣:“謝大人格外開恩,念在你我父女情分,不將你帶去衙門問話。你自己老實交代,那主持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
溫毓卻忽然開口,徑直問向男子:“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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