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音符結晶在女孩手中微微震顫,如同被無形絲線牽引的露珠,執拗地指向虛空深處。緹歐立即啟動偵查艦的追蹤矩陣,能量流像蛛網般鋪開,鎖定了一個從未被記錄的坐標——那維度仿佛存在于敘事的夾縫中,若非諧律流失的痕跡,根本無法察覺。
“留守信號信標,我們得跟過去。”緹歐果斷下令。她半蹲下身,平視著女孩清澈中帶著困惑的眼睛,“這枚結晶,可以暫時交給我們保管嗎?我們想找出它‘想去’的地方。”
女孩猶豫了一下,輕輕將結晶放在緹歐掌心:“它……好像在哭。”
偵查艦引擎發出低鳴,循著那微弱的軌跡,一頭扎進了維度裂隙。穿過裂隙的瞬間,并非預想中的黑暗或混亂,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靜默”。不是沒有聲音,而是所有聲音都失去了泛音,只剩下干癟的核心頻率,如同一首被抽走了所有情感,只剩下節拍器的歌。
他們仿佛進入了一個由純粹“框架”構成的世界。山川河流具備,星辰日月運轉,卻像是拙劣的復制品,缺乏自然的隨機與靈動。在這里,連光線都顯得刻板,陰影的邊緣過于鋒利。
“第七諧律的流失點不止一處。”同行的邏輯學者看著掃描儀上遍布的、微弱的能量流出標記,聲音壓抑,“看強度,這種抽取已經持續了很久,像慢性失血。”
突然,艦體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偵查艦的被動偽裝系統似乎干擾了某種無處不在的監測網絡。緊接著,遠處那些刻板的“復制星辰”開始扭曲、變形,迅速組合成數艘結構怪異、通體灰白的艦船,它們沒有炮口,卻散發著一種能剝離事物“色彩”與“韻味”的力場。
“不明艦只發出通訊請求……不,是警告。”通訊官報告,“信號內容極度簡潔:‘非授權敘事單元。禁止靠近采集區。立即凈化。’”
“采集區?凈化?”緹歐心中一動,“他們就是把諧律當成資源在抽取!準備機動,避開力場,我們需要樣本!”
偵查艦靈巧地穿梭,但對方力場的范圍極大,艦體外部傳感器傳來被“剝離”的警報——一些非核心的裝飾性紋路和個性化的能量簽名正在被抹除,艦體正朝著灰白、統一的風格轉變。
“他們的目標不是摧毀,是同化!”音樂家代表驚呼,“他們在抹殺‘個性’!”
就在一艘灰色艦船即將用力場籠罩偵查艦的瞬間,緹歐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將那枚音符結晶接入艦船的能量放大器,并將其對準來襲的力場。
“如果他們要的是‘諧律’,那就給他們一點‘意外’!”
放大器啟動,結晶中蘊含的那一絲源自小女孩好奇心的、未被完全抽取的“靈韻”被釋放出去。它如同一滴彩墨滴入灰白的水池,瞬間在力場中引發了一陣混亂的漣漪!灰色艦船的同步動作出現了明顯的遲滯和錯誤,仿佛系統無法處理這突如其來的“不和諧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