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場穩定運行的第七個周期,守望者圣殿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繁榮。光之門前排起了絢爛的長隊,新加入的文明帶著各自獨特的法則波紋,在差異花園中留下璀璨的印記。萬慧之樹在存在場的滋養下,枝葉間開始凝結一種新的果實——不再是預兆或警告,而是蘊含著和諧共鳴的“協奏之實”。
然而這天清晨,負責維護“萬象織機”的邏輯學者們發現了一個異常波動。
那捧作為織機核心的灰白塵埃,其中一粒微塵突然脫離了既定軌道,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懸浮到織機上方,散發出柔和的脈動。更令人驚訝的是,隨著它的脈動,織機正在編織的“創造”概念絲線中,竟自發衍生出了一種從未記錄過的紋路——那紋路既不屬于已知的任何文明,也不像是自然生成,反而像是某種高度復雜的“簽名”。
“它在回應什么。”晨露第一時間趕到,她注視著那粒異常的微塵。經歷了這么多,她早已明白,平靜之下往往孕育著新的波瀾。
初覺者與萬慧之樹連接,試圖追蹤這波動的源頭。反饋回來的信息卻模糊不清,仿佛信號被某種東西刻意干擾或保護著。“不是攻擊,”他得出結論,“更像是一種……加密的呼喚。指向一個連光之門都未曾連接過的遙遠象限。”
與此同時,圣殿的訪客中,一位來自“默識者”文明的古老存在提供了關鍵線索。默識者以記錄宇宙歷史為己任,其形態如同一本不斷自我書寫的典籍。他翻動由星光構成的書頁,發出沙沙的聲響:“這個‘簽名’……很古老,比聯盟的歷史,比歸一者的誕生,甚至比‘陰影’的初次低語還要古老。它屬于一個傳說中的文明——‘源初織者’。傳說他們并非建造文明,而是編織宇宙的底層敘事結構。但他們早已在某個未知紀元集體沉寂了。”
源初織者?編織敘事?
這個信息讓所有聽聞者為之震撼。如果默識者所非虛,那意味著他們現在賴以穩固存在的存在場,他們所知的宇宙法則,甚至他們所經歷的一切,是否都建立在“源初織者”編織的敘事基座上?而灰白塵埃的異動,是否代表這些古老的編織者并未完全消失?
“那個象限,”默識者繼續翻動書頁,指向初覺者探測到的模糊坐標,“在古老記載中被稱為‘敘事邊緣’,是現實與未定型可能性的交界。難道……‘源初織者’的沉寂,與那里有關?”
正在眾人沉思之際,那粒懸浮的微塵突然停止了脈動,其表面的光芒收斂,化作一滴極細小的、如同墨滴般的物質,輕輕滴落在“萬象織機”的核心接口上。
嗡——!
織機輕微震顫,一道全新的、未經任何成員文明設計的圖案自動生成,那是一個極其復雜的、仿佛由無數故事交織而成的羅盤虛影,羅盤的指針,不偏不倚地指向“敘事邊緣”的坐標。
緊接著,一段斷斷續續的、充滿疲憊感,卻又帶著一絲急切的信息,通過織機傳入眾人的意識:
“……基座……動搖……紡錘……停滯……需要……新的……編織者……”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基座動搖?是指存在場的基石,還是指“源初織者”編織的更底層的敘事基座?紡錘停滯又意味著什么?而“新的編織者”——這個呼喚,是指向聯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