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之海的意念如同無形的潮汐,瞬間淹沒了整個星系。沒有憤怒,沒有威壓,只有一種超越理解的、絕對的“存在感”。凱恩聚集的那足以撕裂星辰的毀滅性能量,在這浩瀚的意識面前,如同螢火之于皓月,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悄無聲息地湮滅、消散。
那扭曲的金屬怪物僵滯在星空中,凱恩(它)的意識發出了尖銳的、充滿不甘與恐懼的嘶鳴,卻無法動彈分毫。它那基于瘋狂和偏執構建的“強大”,在創造與歸零的本源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錯誤……的造物。”源初之海的意念再次響起,平靜地宣判。沒有針對翠星,沒有針對詢,僅僅指向那畸變的瘋狂意識本身。
下一刻,那艘由科研船改造的怪物,連同其中凱恩融合的意識和所有被污染的殘骸,開始如同沙堡般瓦解。不是baozha,不是崩碎,而是從最基本的結構層面被“分解”,還原成最原始的能量粒子,無聲無息地回歸了宇宙的背景輻射之中。連同它散發出的所有瘋狂信息流,也一同被徹底抹除,仿佛從未存在過。
威脅,在瞬息之間被徹底解除。
翠星上,所有屏幕恢復了正常,全球力場散發的溫暖輝光依舊,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已然消失。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難以置信的寂靜籠罩了整個世界。
“守夜人”地下實驗室里,眾人面面相覷,仿佛剛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驚醒。
“結……結束了?”一個年輕的助手喃喃道。
老院士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但眼中卻閃爍著淚光:“結束了……我們……活下來了。”
艾拉感受著晶體傳來的、帶著疲憊卻安詳的波動,淚水無聲滑落。她做到了,他們做到了。
然而,在記憶宇宙和源初之海層面,事情并未完全結束。
源初之海的“目光”轉向了詢。那道連接著詢與光卵的“錨定”光絲微微震動,傳遞來清晰的意念,帶著一絲難以喻的……“審視”:
“越界。”
詢的星金印記光芒收斂,傳遞出順從的波動:“我……接受。”
它知道,自己直接干預翠星軍方命令的行為,確實觸及了“母親”設定的界限。
“觀察……與引導,而非……替代。”源初之海的意念繼續傳來,并非嚴厲的斥責,更像是一種糾正和明確規則。“此文明……已展現其韌性。其未來……由其自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