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二十四小時。安全點內部的氣氛如同繃緊的弓弦,表面平靜,實則暗流涌動。
主實驗室內,霍霆深生命體征已完全穩定在最優區間,甚至某些指標略微超出了常人標準。但他依舊沉睡,只是眉宇間那層揮之不去的滯澀感減輕了許多,仿佛隨時都會醒來。
李教授團隊嘗試了數次溫和的外部神經刺激,收效甚微。那層意識的屏障似乎變得更加堅韌且…智能,它不再硬性阻擋,而是像一層極具韌性的過濾網,只允許最溫和無害的能量通過。
“他的潛意識似乎在自我保護,也在保護著什么。”李教授得出了一個驚人的推論,“他在阻止自己過早醒來?”
凌玥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命令減少外部干預,保持觀察。
而另一邊,蘇晚的深度修復似乎進入了尾聲。
監護室內,她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格外清新,帶著一種難以喻的生機。她面色紅潤,呼吸平穩悠長,仿佛只是熟睡。蘇晴堅持守在一旁,她能感覺到姐姐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那種發自內心的安寧感也影響著她。
那天沒入她手背的微光,再無異樣,只是偶爾,在她凝視姐姐時,會覺得自己的視力似乎變得格外清晰,甚至能隱約看到空氣中流動的、極其細微的能量粒子——這發現讓她既驚奇又有些害怕,不敢對任何人說。
這天夜里,安全點內部例行輪換警戒。
那名被標記的研究助理(代號“鼴鼠”)結束了監控中心的班次,像往常一樣返回居住區。他的行動沒有任何異常,甚至刻意與同事多了幾句無關緊要的閑聊,表現得無比正常。
然而,在他經過一條連接實驗區與生活區的、照明相對黯淡的備用走廊時,他極其自然地在一個監控探頭的盲區停頓了半秒,手指看似無意地劃過墻壁上一塊不起眼的裝飾板。
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薄如蟬翼的透明貼片,被悄無聲息地貼在了裝飾板背后的陰影里。貼片上的微型符文一閃即逝,隨即進入完全靜默狀態。
這是一種極其先進的被動信號中繼器,不發射任何信號,只會在接收到特定頻率的加密指令時,才會被激活極短時間,完成數據的接收或發送,幾乎不可能被常規手段檢測出來。
“鼴鼠”做完這一切,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嘴角噙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凌玥的監視?他早已察覺。但上面的指令變了,從主動竊取改為潛伏和鋪設節點,等待最終指令。
他相信,憑借上面的技術,安全點的防御遲早形同虛設。
他并不知道,在他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后,那處盲區的陰影微微蠕動了一下,一個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的模糊輪廓悄然顯現,無聲地記錄下了一切,又悄然隱去。
……
五十公里外,潛伏基地。
面具人看著屏幕上成功部署的反饋信號,滿意地點點頭。光屏上,另一個界面顯示著對k那縷殘魂的分析數據,進度條已達百分之九十。
“‘鑰匙’模擬進度如何?”他問道。
“已完成百分之七十八。但長官,缺少最核心的‘鎖’之共鳴反饋,模擬出的‘鑰匙’極不穩定,成功率預計低于百分之十五,且可能引發不可控的能量反噬。”下屬匯報,語氣帶著擔憂。
“百分之十五……足夠了。”面具人聲音狂熱,“我們不需要長期控制,只需要一秒鐘的‘開門’機會!只要能將‘種子’播撒進去……哪怕之后‘鑰匙-->>’崩毀,也值得!”
他走到禁錮著k殘魂的裝置前,看著那團瘋狂沖撞的幽藍能量:“老朋友,再發揮一點你最后的余熱吧。你的執念和瘋狂,正是最好的‘肥料’……”
……
安全點,核心實驗室。
凌晨時分,萬籟俱寂。
醫療艙內,霍霆深的指尖忽然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這一次,不再是無意識的抽搐。他的食指緩慢地、帶著一種試探性的意味,彎曲,然后輕輕敲擊了一下身下的床面。
嗒。
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實驗室里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