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越野車在無邊的荒漠中顛簸疾馳,如同黑夜中沉默的鋼鐵巨獸。車內光線昏暗,只有儀表盤發出幽微的光芒,映照著蘇晚蒼白而緊繃的臉。
她坐在后排,左右各有一名面無表情、裝備精良的戰士,如同兩尊冰冷的雕塑,隔絕了她任何逃跑的可能。前排副駕駛坐著那個小隊的指揮官,他正通過加密通訊設備低聲與外界聯系,斷斷續續的詞語飄入蘇晚耳中:“……坐標確認……‘貨物’安全……預計黎明前抵達‘蜂巢’……”
蜂巢?那是什么地方?他們的目的地嗎?
蘇晚的心不斷下沉。這支隊伍的專業程度和冷酷作風,遠超之前的沙狐傭兵,甚至比k的手下更顯得紀律嚴明、目的明確。他們不像為錢賣命的亡命徒,更像……某種特殊力量的精銳部隊。
父親蘇國富被塞在另一輛車里,他的命運如何,蘇晚無從得知,也不愿去想。那個男人的貪婪將他和自己都拖入了這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閉上眼睛,努力回想沙丘上那個驚鴻一瞥的身影。那側影,那舉著長焦鏡頭略顯生澀卻又強行鎮定的姿態……越來越清晰地指向一個人——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蘇晴!
怎么會是她?那個一向嬌生慣養、只對奢侈品和派對感興趣的妹妹,怎么會出現在那種危險的地方?還似乎在暗中觀察記錄?
是巧合?還是她一直隱藏著什么?父親蘇國富的突然出現和瘋狂計劃,是否與她有關?
無數的疑問像藤蔓一樣纏繞著蘇晚,幾乎讓她窒息。她感覺自己仿佛跌入了一個層層嵌套的巨大迷宮,每以為接近出口,卻發現又進入了更深的回廊。
車輛不知行駛了多久,穿越了荒涼的戈壁,開始進入一片更加崎嶇、布滿巨大黑色巖石的山地區域。天色依舊漆黑,但空氣變得愈發寒冷稀薄。
終于,車輛在一個毫不起眼的、仿佛天然形成的巨大巖石裂縫前停了下來。
“到了。下車。”副駕駛的指揮官冷冷道。
蘇晚被帶下車,冰冷的山風瞬間灌入衣領,讓她打了個寒顫。眼前是黑黢黢的、深不見底的巖石裂縫,仿佛巨獸張開的嘴。
指揮官在巖壁某處按了幾下,伴隨著一陣幾乎低不可聞的嗡鳴聲,一塊巨大的、與山體顏色完全一致的偽裝巖板緩緩向內滑開,露出一個燈火通明、向下延伸的現代化通道!
這里竟然隱藏著一個如此先進的地下基地!其隱蔽性和科技程度,遠超之前的“方舟”前哨站!
蘇晚被押著走進通道。內部是冰冷的合金墻壁,頭頂是明亮的led燈帶,空氣循環系統發出輕微的噪音。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全副武裝的哨兵站崗,見到指揮官紛紛敬禮,目光掃過蘇晚,帶著審視和冷漠。
他們沿著通道向下走了很深,最終來到一扇厚重的、需要虹膜和密碼雙重驗證的合金門前。
門滑開后,里面是一個簡潔到近乎冷酷的房間:一張床,一個衛生間,一張金屬桌椅,除此之外空無一物。墻壁是柔軟的防撞材料,沒有窗戶,只有一個極其隱蔽的通風口和高處的監控攝像頭。
“在這里待著。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有人來找你。”指揮官將她推了進去,語氣沒有任何波瀾,“不要試圖做任何愚蠢的事情。”
合金門在她身后無聲地關閉,將她徹底囚禁在這個冰冷的、與世隔絕的牢籠里。
蘇晚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在地上,環顧四周,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恐懼席卷了她。這里就是“蜂巢”?一個龐大的地下基地?他們把她帶到這里,究竟想做什么?
時間在絕對的寂靜中緩慢流逝,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幾小時,合金門再次滑開。
進來的不是那個指揮官,而是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表情冷漠的中年女人,手里拿著一個電子板和一個醫療箱。她身后跟著兩名女兵。
“起來,配合檢查。”女醫生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沒有任何溫度。
“你們要干什么?”蘇晚警惕地后退。
“例行身體檢查和數據采集。這是必要程序。”女醫生示意了一下,兩名女兵立刻上前,不由分說地按住蘇晚,動作強硬但并不粗暴。
抽血、采集唾液和毛發樣本、測量各種生理數據……甚至還包括了詳細的骨骼掃描和虹膜記錄。整個過程如同對待一件物品,而不是一個人。
蘇晚掙扎無效,只能屈辱地承受著。她注意到,她們采集的數據異常詳細,遠遠超出了常規體檢的范圍,更像是在建立一份極其完備的……生物-->>檔案?
為什么?他們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
檢查持續了很長時間。結束后,女醫生看著電子板上不斷跳動的數據,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似乎對某些數據感到意外或疑惑。她深深地看了蘇晚一眼,沒有說話,帶著人離開了。
房間再次恢復死寂。
蘇晚抱緊雙臂,感到一種徹骨的寒冷。她想起父親的話——“你比你想象中有價值多了”,想起亂碼人多次的“關照”,想起這支神秘部隊點名要帶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