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門外,空氣仿佛凝固。
隔著薄薄的門板,他低沉沙啞的“是我”兩個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蘇晚心中激起驚濤駭浪。真的是他!他竟真的拋下一切,出現在了這里!
無數個疑問瞬間沖上腦海:為什么?怎么了?是陷阱嗎?
然而,那雙曾在黑暗中流露出巨大痛楚和悔恨的眼睛,此刻仿佛能穿透門板,灼燒著她的猶豫。還有門外那些訓練有素、明顯是保護姿態的安保人員……
蘇晚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尖冰涼。她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緩緩擰動了門把手。
門開了一條縫。
霍霆深的身影幾乎填滿了門框。他迅速側身閃入屋內,反手將門關上,動作快得帶起一陣微涼的風。他這才摘下了帽子和口罩,露出了完整的面容。
幾天不見,他似乎清瘦了些,下頜線條更加冷硬,眼底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紅血絲,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卻銳利如鷹,緊緊鎖住她,里面翻涌著太多復雜的情緒——擔憂、急切、如釋重負,還有一絲更深沉的、她看不懂的凝重。
“你……”蘇晚剛開口,聲音有些發干。
“你沒事就好。”霍霆深打斷她,聲音依舊沙啞,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屋內,確認沒有異常,這才重新聚焦在她臉上,語氣急促,“收拾東西,立刻跟我走,這里不安全了。”
“走?去哪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蘇晚沒有動,警惕地看著他。他此刻的出現本身就意味著巨大的變數。
霍霆深眉頭緊鎖,似乎在與時間賽跑:“審計觸到了核心,比我想象的更糟。顧清風只是馬前卒,他背后的人……能量很大。他們可能已經懷疑你的位置了,下午那批人是試探,晚上這批……是我的人,但我不能保證沒有其他眼睛盯著。”
他語速極快,信息量巨大:“我身邊可能也不干凈了,遠程指揮風險太高,必須親自來帶你轉移。去一個更隱蔽的地方,歐洲或者北美,我已經……”
他的話突然頓住,目光猛地銳利地掃向書桌方向——那臺筆記本電腦雖然已經關閉,但電源指示燈還微微亮著。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深沉,看向蘇晚:“你動過u盤了?”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想要否認,但對上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她知道隱瞞無用,反而可能造成更大的誤會。
“是。”她迎上他的視線,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我看到了里面的東西。‘果園’、‘種子’……他們的目標不只是林薇,是整個霍氏,對不對?”
霍霆深的眼底閃過一絲極度的震驚,似乎沒想到她不僅看了,還理解了部分關鍵!隨即這震驚化為更深的焦慮和……一絲贊賞?
“你……”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復雜至極,“你不該碰的!知道越多越危險!”
“難道我不知道就不危險了嗎?”蘇晚反問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從我被嫁禍的那天起,我就已經在漩渦中心了!我只是想自保,想知道真相!”
霍霆深深深地看著她,看著她眼中不再是過去的逆來順受,而是染上了堅韌和銳氣的光芒,他心頭百感交集,痛惜、懊悔、擔憂,還有一絲難以喻的悸動交織在一起。
“所以,”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下去,“你用它做了什么?”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猜到了?
就在她猶豫是否要坦白發送郵件的事時,霍霆深身上的加密通訊器突然發出了急促而特殊的蜂鳴聲!
不是電話,而是最高優先級的警報!
霍霆深臉色驟然劇變,立刻按下接聽鍵。
一個焦急萬分的聲音從里面傳出,甚至顧不上加密措辭:“先生!不好了!‘棱鏡’工作室剛剛在他們的秘密頻道發布了一條極端緊急的預告!說一小時后將發布關于霍氏集團的baozha性調查!源頭直指我們剛查到的那個海外賬戶群!他們……他們怎么拿到數據的?!我們的內部通道被突破-->>了?!”
轟——!
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
蘇晚的臉色瞬間煞白!棱鏡工作室!他們動作竟然這么快?!而且直接發布了預告?!這完全打亂了她預想的暗中調查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