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黑暗能吞噬時間,也能放大感官。
蘇晚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板上癱坐了多久。恐懼、絕望、憤怒、還有那一絲被紙飛機點燃的微弱希望,在她心中交織翻滾,幾乎要將她撕裂。
“硬盤已備份。等待時機。”
這八個字像螢火,在無邊的黑暗中頑強閃爍。
備份……是如何完成的?在那個電光火石的瞬間,在她和霍霆深對峙的短短時間里,那個神秘人竟然能悄無聲息地完成如此復雜的操作?ta到底是誰?是如同鬼魅般潛伏在這座宅子里的某個影子?還是……一個她從未懷疑過的、看似不可能的人?
而“等待時機”……在這銅墻鐵壁般的絕境里,時機從何而來?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扇厚重的門上。紙飛機是從門底縫隙塞進來的。她爬過去,用手指仔細測量那條縫隙——極其狹窄,連一張紙都要費力才能塞入,絕無可能讓人通過。
那通風口呢?
她猛地抬頭,在黑暗中竭力睜大眼睛分辨。房間似乎并非完全密閉,空氣需要流通。她沿著墻壁摸索,指尖很快觸碰到了金屬柵欄的冰涼觸感——是一個大約臉盆大小的通風口,位置很高,接近天花板。
難道……
一個瘋狂的念頭涌入腦海。她費力地將那張簡易的床拖到通風口下方,顫巍巍地站上去,踮起腳尖,剛好能夠到通風口的柵欄。
柵欄是用螺絲固定的,已經有些年頭,邊緣有著輕微的銹跡。她用力推了推,紋絲不動。
絕望再次襲來。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她的指尖觸摸到柵欄右下角的一個螺絲——似乎是松動的!她用力摳弄,指尖很快傳來刺痛,但那顆螺絲竟然真的被她用手指一點點擰動了!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她不顧疼痛,用盡全身力氣與那顆銹蝕的螺絲搏斗。時間緩慢流逝,她的手指早已破皮流血,但那顆螺絲終于被她完全擰了下來!
緊接著,另外三顆螺絲也在她的頑強下相繼松動。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沉重的金屬柵欄,一個黑洞洞的、勉強能容一人爬行的通風管道入口出現在眼前!
一股陳舊的、帶著灰塵和鐵銹味道的空氣從管道中涌出。
這條管道通向哪里?是另一個囚籠,還是……自由?又或者,是另一個更深的陷阱?
那個神秘人,是通過這條管道將紙飛機送進來的嗎?他她是否正在管道的另一端等待?
“等待時機”……難道時機就是指這個?
沒有時間猶豫了。無論前方是什么,都比困死在這絕對的黑暗中等死要強!
她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借助床的高度,艱難地爬進了狹窄的通風管道。管道內壁冰冷粗糙,彌漫著濃重的灰塵,她只能匍匐前進,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黑暗中,她失去了方向感,只能憑著感覺向前爬。不知爬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光亮,還有隱約的……說話聲?
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
光亮和聲音是從一個通風口的下方傳來的。她悄悄靠近,透過柵欄的縫隙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個房間!但不是霍霆深的書房或臥室,而是一間……醫療室?房間里擺放著一些簡單的醫療儀器和一張診療床。
而此刻,房間里站著兩個人!
背對著她的那個高大身影,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是霍霆深!
他正對著另一個人說話。那個人坐在陰影處的椅子上,只能看到一雙穿著白色醫生袍的腿和一雙擦得锃亮的皮鞋。
一個溫潤而熟悉的嗓音響起,帶著一種職業性的平和,卻讓蘇晚如遭雷擊!
是顧清風!
“……情況基-->>本穩定了,但不能再受刺激。那些東西,最好還是徹底處理掉,以免節外生枝。”顧清風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冷靜可靠。
霍霆深沉默了幾秒,聲音低沉而疲憊:“我知道。硬盤在我這里。”
“你看過了?”顧清風問。
“沒有必要。”霍霆深的語氣陡然變得冷硬,“過去的,就讓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