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日升一把奪過，雙手還在微微顫抖。

他靠在墻上，就著金庫里明亮的光線，快速地翻看了一遍。紙頁似乎沒少，上面的字跡也依舊是那些熟悉的鬼畫符。

他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幾乎要癱軟下去。

“還好……還在……”

他定了定神，看了一眼這個曾經讓他無比安心的地下金庫，現在只覺得處處都透著危險。

有了第一次，就難保沒有第二次。

這里不安全了！

他死死抱住賬本，眼神陰鷙

“把保險柜里的東西全拿上！我們走！馬上離開這里！”

幾分鐘后，幾輛黑色的轎車迅速駛離了這片寂靜的陵園。

車上，錢日升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些許血色，

“給我派人，全城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個雜種給我找出來！找到以后，不要留活口！”

他根本就沒有發現，在那場要命的混亂中，賬本最核心、也是記錄著他和賀建軍所有骯臟交易的那幾頁，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幾頁紙，正是被趙杰在拋出賬本的瞬間，用指尖飛快地撕下并死死攥在了手心里的。

……

此刻，郊外的密林中，趙杰正一瘸一拐地艱難穿行。

他不敢去醫院，任何一家正規醫院的槍傷登記，都會在極短時間內驚動警方，到時候姓錢的一查便知。

他找到一處僻靜的溪流，用冰冷的溪水簡單沖洗了一下傷口，然后撕下自己昂貴西裝的內襯，死死勒住大腿，勉強止住了血。

他靠在一棵大樹上，從懷里最貼身的地方，掏出了幾張已經被鮮血浸透、皺巴巴的紙頁。

看著這幾張用命換來的東西，他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另一邊，林辰在約定的地點等了又等，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趙杰卻始終沒有出現。

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一股不安的預感籠罩心頭。

他有些后悔，就不該讓趙杰一個人去冒這個險。

早知道，就多派兩個兄弟過去了。

就在他心急如焚，準備親自帶人去找的時候，遠處黑暗中，一個踉踉蹌蹌的人影出現了。

“趙杰！”林辰一眼就認出了他，立刻沖了上去。

剛一靠近，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趙杰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像是從血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他腿上的傷口因為一路奔逃已經崩裂，鮮血把褲腿都染成了暗紅色。

“不能去醫院，會被姓錢的查到。”趙杰聲音虛弱地說道。

“回村里！快！”

林辰當機立斷，扶著他上了車，一路疾馳，把他送回村。

村醫老王被半夜叫醒，看到趙杰這副模樣也嚇了一跳。

在林辰的請求下，他立刻找來烈酒、草藥和紗布，用村里最管用的土方子幫他處理槍傷。

當老王用烈酒給他傷口消毒時，那鉆心的疼痛讓趙杰渾身一顫，他死死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愣是一聲沒吭。

就在這劇痛之中，他卻伸出另一只顫抖的手，從懷里掏出那幾張揉成一團的血紙，遞向林辰。

“少爺……對不起，我……我沒有完美完成任務……沒把那姓錢的手底下所有的證據都給你找來……我就只拿了這些……您看看，有沒有用？”

林辰沒有去看那幾頁紙，而是用力握住了趙杰冰冷的手，沉聲道：“別說了！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比任何人做得都好！”

“剩下的事，交給我。”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