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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音律外交:陛下,組團去北狄k歌?

      摩訶耶那聲“墻里有東西醒著!”的尖叫還在紫宸殿的金磚上打滾,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坨子。

      福順手里的拂塵“吧嗒”掉地上,白毛散了一小片,活像只被嚇禿了尾巴的鵪鶉。

      周墨宣老臉煞白,揪著摩訶耶袈裟領口的手忘了松開,官帽歪斜,老花鏡片后的小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江嶼白那還在“嗡嗡”震動的手機屏幕。

      屏幕上,“活體共鳴”四個血淋淋的大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人眼睛生疼。

      “活…活體?”周墨宣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磨過枯木,“妖僧!你…你確定不是耗子打洞?!”

      摩訶耶抖得像秋風里的最后一片葉子,焦黑的腳趾頭摳著冰涼的金磚,試圖掰開周墨宣鐵鉗似的手:“大師!貧僧對佛祖起誓!那撓墻聲,‘噠!噠噠!噠——!’跟餓狼叼羊的鼓點一模一樣!還有那陳年的羊膻味兒…嘔…”他仿佛又聞到了那股味兒,干嘔起來。

      趙衍沒說話。

      他那只骨節分明、敲龍椅扶手的手,剛剛才敲出和摩訶耶描述的“狼爪撓墻”一模一樣的“噠!噠噠!噠——!”節奏。

      此刻,這只手懸在半空,指尖微微蜷著。

      殿內燭火被他身上散發的低氣壓壓得暗了幾分,龍袍上的暗紋似乎都活了過來,無聲地游弋。

      江嶼白感覺手里的手機燙得嚇人,那“嗡嗡”的震動順著胳膊直往天靈蓋鉆。他咽了口唾沫,嗓子眼發干:“陛…陛下,這手機祖宗說…說那墻里的東西,跟咱家盤龍柱的雷火珠…在一個頻道上…呃,就是能互相‘聽見’,勁兒還挺大!”他盡量把“諧波共鳴”這種詞兒說得接地氣點。

      “聽見?”趙衍終于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像冰珠子砸在玉盤上,“聽見什么?聽見朕的皇宮柱子也在敲鼓?”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癱軟的摩訶耶,又落在江嶼白那“板磚”上,最后定格在周墨宣揪著袈裟的手上。

      “周愛卿,”趙衍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松開神僧大師。福順,賜座,上安神茶。”

      福順如夢初醒,趕緊彎腰撿起拂塵,連滾帶爬地去搬繡墩。周墨宣也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松開手,踉蹌一步,差點把歪掉的官帽徹底甩飛,幸虧樂瑤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摩訶耶癱在繡墩上,捧著福順遞來的熱茶,手抖得茶水潑濕了半片焦糊的袈裟。

      “神僧,”趙衍身體微微前傾,無形的壓力籠罩過去,“你說北狄王庭深處,有座古老的地下宮殿遺跡,墻上刻滿奇異音紋?那塊引動戰馬蹦迪的‘神石’,就是在遺跡外圍撿到的?”

      摩訶耶點頭如搗蒜,茶水又潑出來些:“是是是!千真萬確!那遺跡被王室奉為圣地,尋常人不得靠近!貧僧也是因有幾分法力…呃,才被允許在外圍做法事…”

      “那遺跡里的音紋,”趙衍指尖輕輕敲了下扶手,“與我朝‘諧律之樞’核心的紋路,相似度高達三成七?”

      這話一出,周墨宣猛地抬頭,連茶都忘了喝,渾濁的老眼射出精光:“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諧律之樞’乃我朝護國根本!若北狄真有同源之物…”老頭激動得胡子直翹,“那豈不是…豈不是…”

      “豈不是他們祖上可能跟咱一個老祖宗?”江嶼白順嘴接上,說完就想抽自己嘴巴子。

      果然,周墨宣怒目而視:“豎子!胡亂語!祖宗基業,豈容兒戲!”

      趙衍卻抬手制止了周墨宣的怒斥,目光深邃:“神僧,你說那遺跡無人能解?連北狄王族也不行?”

      摩訶耶苦笑:“回陛下,確實無人能解。貧僧曾斗膽嘗試用遺跡音紋配合神石,結果…結果不僅戰馬蹦迪,連帶著去祈福的牧民都…都跟著跳了一宿!北狄王氣得差點砍了貧僧的腦袋!”他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卷曲的胡子。

      江嶼白聽到這兒,腦子里的小燈泡“叮”一下亮了!他猛地一拍大腿,聲音洪亮:“家人們!老鐵們!機會啊!潑天的富貴…呃,不對,潑天的和平機會來了!”

      唰!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驚魂未定的摩訶耶,都聚焦在他身上。

      趙衍挑眉:“哦?江愛卿有何高見?”語氣里聽不出是期待還是準備看他怎么作死。

      福順在一旁拼命使眼色:祖宗!慎!

      江嶼白卻像打了雞血,一步竄到殿中央,揮舞著手臂,唾沫橫飛:“陛下!您想啊!北狄有遺跡,咱有‘諧律之樞’!他們有搞不懂的音紋,咱有周老這樣學究天人、精通古今韻律的泰斗!他們有蹦迪神石,咱有能凈化噪音、安撫情緒的‘悅音糖’和‘安魂儀’!”

      他越說越興奮,原地轉了個圈,差點踩到福順剛撿起來的拂塵尾巴。

      “這說明啥?這說明咱兩家在音律上,那是有深厚的淵源啊!妥妥的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江嶼白無視周墨宣快要翻到天靈蓋的白眼,繼續他的宏圖偉業,“與其刀兵相見,打得你死我活,不如…不如咱們組團去北狄搞‘音律文化交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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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交流?”趙衍重復了一遍,身體靠回龍椅,手指又開始無意識地敲擊扶手。

      “對啊!”江嶼白眼睛放光,仿佛看到了金山銀山,“打著‘共研古音秘寶,探尋音律同源’的旗號!咱帶著誠意去!周老當學術擔當,負責破解遺跡音紋;我嘛,技術加翻譯擔當,負責搞定設備…呃,還有溝通;樂瑤姑娘是藝術擔當,用音樂征服他們!神僧大師熟門熟路,當向導加吉祥物!”

      他掰著手指頭數人頭,最后大手一揮:“咱們就叫——‘天音使團’!多氣派!多和諧!”

      大殿里一片死寂。

      樂瑤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眼神里充滿了“江大人您認真的嗎”的困惑。

      福順低頭看著自己腳尖,肩膀可疑地抖動。

      摩訶耶捧著茶杯,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鴨蛋,卷曲的胡子都忘了抖動。

      周墨宣則是一口氣沒上來,臉憋得通紅,指著江嶼白的手指抖得像帕金森發作:“豎…豎子!你…你竟讓陛下…讓老夫…去那蠻夷之地…搞…搞什么‘文化交流’?還…還組團?!成何體統!有辱斯文!禮崩樂壞!樂壞啊!!”

      老頭氣得語無倫次,差點原地蹦起來,官帽徹底歪到耳朵邊,活像頂著個歪把子水瓢。

      趙衍沒看暴跳如雷的周墨宣,反而饒有興致地問江嶼白:“使團?帶什么去?和安魂曲?”

      江嶼白猛點頭:“對啊陛下!‘悅音糖’多好吃啊!吃了心情好,頭不暈!安魂曲一響,再躁動的心都能給你安撫得服服帖帖!這都是咱的硬通貨!保證北狄人吃了聽了,立馬感受到我朝如春風般溫暖的誠意!”

      福順終于忍不住了,小聲在旁邊補充了一句,聲音帶著點憋笑:“陛下,或許…再加幾套新編鐘?顯得…顯得更專業?”

      “噗嗤…”樂瑤趕緊捂住嘴,臉憋得通紅。

      摩訶耶也回過神,小心翼翼地說:“陛…陛下,若是帶些‘悅音糖’去,貧僧…貧僧或許能幫上些忙,北狄貴族…都愛甜食…”他想起自己偷藏的那幾塊糖。

      “荒唐!荒謬!荒天下之大謬!”周墨宣捶胸頓足,痛心疾首,“國朝威儀,豈是幾塊糖、幾首曲子能代表的!音律之秘,國之重器!焉能…焉能如此兒戲般示于蠻夷!江嶼白!你…你其心可誅!”老頭氣得眼前發黑,身體晃了晃。

      樂瑤和福順趕緊上前扶住。

      趙衍看著眼前這雞飛狗跳的一幕:一個上躥下跳推銷“外交”的史官,一個氣得快背過氣的老學究,一個憋笑憋出內傷的太監,一個表情復雜的小樂師,還有一個抱著茶杯、胡子卷曲、眼神帶著點期盼的異域神僧。

      他沉默了片刻。

      手指敲擊扶手的節奏,不自覺地又變成了“噠!噠噠!噠——!”。

      那詭異的“狼爪撓墻”節奏。

      他猛地停住。

      深邃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江嶼白那張充滿“快夸我機智”表情的臉上。

      “江愛卿。”

      “臣在!”

      “你這‘天音使團’…”趙衍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想法…倒是清奇。”

      江嶼白眼睛更亮了。

      周墨宣則是一副“完了完了陛下也被妖蠱惑了”的絕望表情。

      趙衍緩緩站起身,玄黑龍袍在燭光下流動著暗沉的光澤:“北狄異動頻頻,邊關不寧。墻內活物,遺跡同源…此事,確需一個解法。”

      他走下御階,停在江嶼白面前,身高的壓迫感讓江嶼白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福順。”

      “奴才在!”

      “傳朕口諭:召樂坊司小管事樂瑤,即刻入宮。”趙衍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福順一愣,趕緊躬身:“遵旨!”

      趙衍的目光又轉向還在順氣的周墨宣:“周愛卿。”

      周墨宣強打精神,顫巍巍站直:“老臣…老臣在。”

      “你精通古今韻律,學識淵博。這遺跡音紋與我朝‘諧律之樞’是否同源,如何破解…還需愛卿費心。”趙衍的語氣帶著一絲安撫。

      周墨宣渾濁的老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最終化為一聲長嘆,深深一揖:“老臣…遵旨。”

      “至于你,江愛卿,”趙衍的目光重新落回江嶼白身上,帶著點審視,“還有神僧大師。”

      摩訶耶趕緊放下茶杯站好。

      “都隨朕來。”趙衍轉身,徑直走向紫宸殿后方的暖閣。

      眾人面面相覷,趕緊跟上。

      暖閣里熱氣氤氳,角落里巨大的鎏金瑞獸香爐吞吐著寧神的淡煙,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

      趙衍屏退了所有宮人,只留下福順伺候。他隨意地在一張軟榻上坐下,指了指旁邊的座位:“都坐吧。此處說話便宜。”

      這突如其來的“接地氣”讓江嶼白有點懵,小心翼翼地挨著繡墩邊坐了半個屁股。周墨宣板著臉坐得筆直,樂瑤被匆匆召來,還有些局促不安。摩訶耶則好奇地打量著暖閣里精致的擺設。

      “江愛卿的‘天音使團’,具體如何操作?”趙衍開門見山,手指在軟榻扶手上輕輕點著,“帶多少‘悅音糖’?幾套安魂儀?編鐘要多大?路上顛簸壞了如何是--&gt;&gt;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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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連串務實到極點的問題,直接把江嶼白問卡殼了。

      “呃…這個…”他撓撓頭,“陛下,臣…臣就是提個方向,具體…具體細節…得請福公公和工部的大師傅們合計合計?糖嘛,多多益善!安魂儀便攜的帶十套?編鐘…帶個小的?路上嘛…多墊點棉花?”

      福順在一旁聽得嘴角直抽抽。

      樂瑤小聲插話:“陛下,編鐘沉重易損,長途跋涉恐非易事。不如帶些精巧的編磬、玉笛、古琴,既能展示音律之美,也便于攜帶演奏。”

      趙衍點點頭:“樂瑤所有理。周愛卿,你看呢?”

      周墨宣板著臉,硬邦邦地說:“老臣以為,首要之事,乃深研神僧所述遺跡音紋!若無破解之法,帶再多奇技淫巧,亦是徒勞!甚至可能…重蹈覆轍,引那‘墻內活物’暴動!”他刻意加重了“墻內活物”幾個字,眼神銳利地掃過摩訶耶。

      摩訶耶一哆嗦,趕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所句句屬實!那遺跡兇險異常,若無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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