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白在極其簡陋、只有兩個灰色圖標(通話、短信)的界面上戳了戳。點通話,沒反應。他試著點向那個亮著的短信圖標。
屏幕閃了一下,彈出一個極其樸素的界面,上面只有一行字:
諧律頻譜分析(基礎被動模式)啟動中…請保持設備穩定…檢測到外接擴音裝置?
同時,屏幕上極其微弱地閃過一個顏文字:(′_)
“它問要不要接銅盆!”江嶼白趕緊對周墨宣喊。
“接!當然接!”周墨宣立刻把那個黃銅大盆塞到江嶼白面前。
江嶼白看著手機底部那個小小的充電口,又看看光滑溜溜的銅盆邊緣,一臉懵逼:“……周老,這玩意兒……它也沒個接口啊?怎么接?”
周墨宣也愣住了,看著手機和銅盆,陷入了“古代科技”與“未來板磚”無法對接的尷尬。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有了!”周墨宣一拍腦門(差點把帽子拍掉),從包袱里又翻出一卷亮閃閃的……銅絲?他手腳麻利地將銅絲一端緊緊纏繞在手機金屬外殼上(江嶼白看得心驚肉跳,生怕他把手機勒短路了),另一端則被他用石頭砸扁,死死地摁在了銅盆的內壁上!
“好了!以此銅絲為橋,聲波自可傳導!”周墨宣對自己的“土法焊接”非常滿意。
江嶼白看著這充滿后現代廢土風的連接方式,嘴角抽搐:“行……行吧,您老開心就好。”他只能祈禱這祖宗別突然抽風放電,把自己和銅盆一起送走。
連接“完成”,手機屏幕上那行字閃了閃,變成了:
外接擴音裝置連接成功(效率:未知)。被動掃描模式開啟,請緩慢移動設備。
顏文字變成了:(。-w-)zzz
“開始了!”江嶼白深吸一口氣,雙手捧著被銅絲五花大綁連著銅盆的手機(這造型活像個捧著炸彈的),小心翼翼地開始在荒草叢中緩慢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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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宣則立刻趴到地上,動作敏捷得不像個老頭,麻利地將“敔”(聽地筒)那巨大的漏斗口對準地面,長長的皮管塞進旁邊一道巖石裂縫里,自己則將耳朵緊緊貼在“敔”尾部的聽筒處,屏息凝神,閉目傾聽。
荒涼的西山廢礦區,出現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一個穿著音律院學徒短打的年輕人,雙手捧著一個連著破銅盆、閃著微弱綠光的“鐵疙瘩”,像掃雷一樣在蒿草叢里深一腳淺一腳地緩慢挪動,姿勢別扭又滑稽。
旁邊地上,趴著一位穿著紫色官袍、須發皆白的老大人,撅著屁股,耳朵緊貼在一個巨大的銅漏斗上,神情專注肅穆,如同在進行某種莊嚴的祭祀儀式。
“沙沙……沙沙……”只有風吹荒草的聲音。
江嶼白挪了幾步,壓低聲音問:“周老?有動靜嗎?”
周墨宣眉頭緊鎖,微微搖頭,示意安靜。
江嶼白只好繼續他的“人形掃雷器”工作。手機屏幕上那條綠線信號格微弱地波動著,看不出什么名堂。
就在江嶼白感覺胳膊發酸,心里吐槽這玩意兒到底靠不靠譜時——
“嗡……”
被他捧著的手機,突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但不同于以往的震動!不是短促的嗡鳴,而是一種持續的、低沉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共鳴?
同時,屏幕上那條微弱的綠色信號格,猛地向上竄了一小截!雖然依舊微弱,但變化清晰可見!
“有反應了!”江嶼白心頭一跳,立刻停下腳步。
幾乎同時,趴在地上的周墨宣猛地睜開了眼睛,老眼中精光爆射!他抬起手,對著江嶼白做了一個“保持”的手勢,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
“別動!就在此處!地下……有異響!沉悶……凝滯……似金鐵摩擦……又似……空腔回鳴!與尋常巖層回響截然不同!”
他像發現了獵物的老獵犬,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拍打官袍上的泥土草屑,幾步沖到江嶼白身邊,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腳下那片看似平平無奇的、長著幾叢枯黃蒿草的地面。
“就是這里!挖!快挖!”周墨宣指著江嶼白的腳下,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江嶼白低頭看看自己沾滿泥的草鞋,又看看旁邊那把嶄新的、閃著寒光的礦鎬,最后抬頭看向一臉狂熱、胡子尖都在顫抖的周墨宣。
“……周老,”江嶼白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開口,“您確定?讓我……挖?”
“廢話!難道讓老夫挖嗎?”周墨宣理直氣壯,一把將礦鎬塞進江嶼白手里,“快!趁你那‘法器’還有反應!遲則生變!”
江嶼白握著冰涼沉重的礦鎬柄,再看看自己那部被銅絲綁著、連著銅盆、屏幕綠光微弱閃爍的手機,又看看腳下這片荒草叢生的土地,最后目光定格在周墨宣那張寫滿了“快給老夫挖”的老臉上。
一陣蕭瑟的秋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在他的草鞋上。
史官?礦工?
江嶼白認命地嘆了口氣,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礦鎬。
“行!挖就挖!今兒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知識就是力量’的物理詮釋!”
他鉚足了勁,一鎬頭狠狠刨了下去!
“哐!”
鎬尖砸在堅實的泥土和碎石上,濺起幾點火星,震得江嶼白虎口發麻。
周墨宣在一旁緊張地攥著拳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落點:“用力!再用力!往深了挖!”
“哐!哐!哐!”
江嶼白甩開膀子,化身勤勞礦工,一鎬接一鎬地刨著。泥土和碎石被不斷翻起,很快就在他腳下刨出了一個小坑。
汗水順著他額角流下。官袍(雖然是短打)沾滿了泥點。形象全無。
周墨宣則像個最苛刻的監工,圍著坑邊轉悠,時不時蹲下來,抓起一把剛挖出來的泥土仔細捻動觀察,嘴里還念念有詞:“土質偏硬……帶礫石……嗯,下面或有巖層……”
手機屏幕上的綠光信號,隨著江嶼白挖坑的動作,似乎又微弱地增強了一絲?周墨宣貼在“敔”上聽,也說那“異響”更清晰了些。
這微弱的鼓勵讓江嶼白稍微提起了點精神。他抹了把汗,再次高高舉起礦鎬,對準坑底一塊凸起的、看起來格外堅硬的大石頭,狠狠砸下!
“給老子開——!”
“哐嚓!!!”
這一次的聲音格外沉悶響亮!
鎬尖似乎砸碎了什么東西!
一股難以喻的、極其霸道、極其濃烈的……酸臭氣浪,如同沉睡千年的惡魔被驚醒,猛地從江嶼白剛刨出的坑底爆發出來!
那味道……像是幾百壇陳年酸菜混合著腐爛的咸魚,在盛夏的烈日下暴曬了整整一個月,然后又被塞進了密封的棺材里醞釀了十年!濃烈!刺鼻!直沖天靈蓋!
“嘔——!!!”
首當其沖的江嶼白,被這生化武器級別的酸臭氣浪正面擊中!他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惡臭瞬間從鼻腔直沖腦門,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手里的礦鎬“哐當”掉在地上,他本人更是被熏得一個趔趄,連連后退好幾步,彎下腰,扶著膝蓋,撕心裂肺地干嘔起來!眼淚鼻涕瞬間糊了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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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嘔——!!”旁邊的周墨宣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酸臭風暴波及,嗆得連連后退,老臉皺成了風干的橘子皮,拼命用手扇著風,山羊胡子都翹成了驚嘆號,“什……什么東西?!如此……嘔……惡臭!!”
酸臭的氣味還在空氣中彌漫,霸道地驅逐著一切其他氣息。
江嶼白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眼淚汪汪地看向那個罪魁禍首的坑洞。
只見坑底,被他剛才那一鎬頭砸碎的,赫然是一個半埋在地里的、粗陶制成的……大壇子!
壇子口被砸開了一個大豁口,里面黑乎乎、黏糊糊的東西正散發著源源不絕的、令人窒息的酸臭氣息。幾片深褐色、邊緣卷曲的、疑似酸菜葉子的東西掛在豁口邊緣。
很顯然,這不知哪個年代、被誰埋在這里的“傳家寶酸菜”,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開壇儀式”。
“……酸……酸菜?”江嶼白看著那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破壇子,欲哭無淚。他感覺自己的嗅覺系統已經徹底報廢了。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竟敢盜挖皇家禁地!”一聲中氣十足、帶著怒意的暴喝,如同驚雷般在不遠處炸響!
緊接著,雜亂的腳步聲迅速逼近!
江嶼白和周墨宣悚然一驚,猛地抬頭!
只見一隊身穿禁軍服飾、手持長矛、腰挎佩刀的兵士,在一個隊正模樣的軍官帶領下,正從皇陵方向的小路快速包抄過來!矛尖在透過云層的微光下閃著寒光!
那隊正臉色鐵青,目光如電,先是掃過滿地狼藉的挖掘現場(坑、礦鎬、散落的泥土)、那個散發著恐怖氣味的破酸菜壇子,最后落在了江嶼白腳邊那部造型奇特的、連著銅絲銅盆的手機上!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充滿了警惕和審視!
完犢子!
江嶼白心里咯噔一下!
被抓現行了!挖坑挖到皇家禁地邊上(雖然可能只是邊緣),還被當成偷挖文物(酸菜壇子?)或者……更糟,帶著奇怪裝置(手機+銅盆)圖謀不軌的賊人?
他下意識地想彎腰去撿地上的手機。
“不許動!”那隊正厲聲喝道,手中長矛“唰”地指向江嶼白!他身后的兵士也迅速散開,呈半包圍之勢,長矛齊刷刷對準了兩人!肅殺之氣瞬間彌漫!
濃烈的酸臭味中,氣氛陡然降至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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