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我們陪你去?”王安梅第一千次整理女兒的衣領,眼圈紅得像兔子。
劉爸爸劉明達則不停地檢查行李標簽:“美金分開放,護照和機票貼身帶著,到了就打電話...”
“爸,媽,我都十九歲了。”劉曉藝哭笑不得地抱住父母,“再說周阿姨都安排好了,有專人接機。”
洛錦川的母親站在不遠處,正和機場工作人員低聲交談。
這位干練的翻譯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給劉曉藝升到了商務艙。
“曉藝,過來一下。”周雅女士招手示意,遞給她一個牛皮紙信封,“這是阿川寄宿家庭的詳細地址和電話,還有斯坦福校園地圖。”
她突然壓低聲音,“那孩子最近在跟教授做項目,周末才會回寄宿家庭。你周六過去,正好給他個驚喜。”
劉曉藝耳根發燙,接過信封時摸到里面還有厚厚一沓美金。
“阿姨,這...”
“就當是差旅費啦,寶貝閨女。”洛媽媽狡黠地眨眨眼,“我兒子這半年瘦了十斤,你可得好好‘審問他。”
登機廣播響起時,劉曉藝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重生以來第一次坐飛機出遠門,竟是為了跨越半個地球去見心上人。
她回頭看了眼淚眼婆娑的父母和微笑揮手的周雅女士,深吸一口氣走向安檢通道。
九十年代末的東省機場還沒有如今的氣派,但已經初具國際樞紐的規模。
透過候機廳的玻璃幕墻,劉曉藝看見那架波音747如同銀色巨鳥般靜臥在晨光中。登機橋上"中國東方航空"幾個大字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商務艙的座位比想象中寬敞,這特別的優待還是周雅女士專門幫他申請。
空姐送來熱毛巾和橙汁,劉曉藝學著鄰座那位西裝革履的男士調整座椅角度。當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時,她下意識抓緊扶手,耳膜因氣壓變化而微微發脹。
“第一次坐飛機?”鄰座的男士友善地問。
劉曉藝點點頭:“第一次出國。”
“去美國留學?”
“去...見一個人。”她輕聲回答,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玉佩。
飛機沖破云層的瞬間,舷窗外豁然開朗。
金色的陽光灑在無邊無際的云海上,宛如神話中的仙境。
劉曉藝突然想起前世看過的一部電影——《西雅圖夜未眠》。此刻她正像電影里的安妮,飛越千山萬水去見一個或許根本不知道她要來的人。
八小時的航程在電影和打盹中過去。香港啟德機場的轉機大廳熙熙攘攘,免稅店里擠滿了選購香水、手表的旅客。
劉曉藝按照指示牌找到轉機通道,途中被一家書店吸引——櫥窗里擺著最新一期的《亞洲周刊》,封面正是斯坦福大學的專題報道。
“靚女,買雜志嗎?"店員操著港普熱情地招呼,“有中文簡體字版的。”
劉曉藝搖搖頭,目光卻被旁邊音像店的電視吸引。屏幕上正在播放《泰坦尼克號》的經典片段,杰克和露絲站在船頭張開雙臂。
這讓她想起高二那年,和洛錦川在縣電影院看這部電影的場景。當時少年溫熱的手心,如今隔著太平洋和整整兩年的時光。
轉機等候的四小時里,劉曉藝在機場餐廳點了份云吞面。
鄰桌幾個金發碧眼的游客正笨拙地使用筷子,讓她不禁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