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陽咬牙對李秋辰道:“要不咱倆今天晚上摸過去看看,我就想知道那蝲蛄將軍現在還有幾分力量。要是解開封印,太叔公又降不住它,那村里不完犢子了嗎?”
“行!”
李秋辰點頭。
趁著洪陽低頭大口吃面的時候,他與關老板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
夜深人靜,李秋辰從炕上爬起來,拿了家中劈柴的斧頭,躡手躡腳溜出家門。
洪陽已經在村口等他多時。
他帶了一張漁網,一把剔骨尖刀,倆人借著月光出了村子,一路摸上后山。
后山是禁地,平時不讓小孩靠近。
但這種規矩其實也就是嘴上說說,沒人當真。
大人一向喜歡嚇唬小孩。
真要是說禁地的話,村外哪里都是禁地,哪里都不安全。大雪封山的時候,山里的老狼熊瞎子都能摸到村里來,看見啥吃啥。
平時種地的時候,要是敢把娃娃放到田間地頭,也容易被野獸叼走。
后山的靈泉面積不大,也就是個兩百平米的小水潭。
太叔公平時泡茶用的水,澆灌靈根的水,都是從這里打回來的。
隔著幾十丈外,就能感受到隱隱的寒意,但等靠近之后,卻只有一潭清水,看不出什么神異之處。
李秋辰不是第一次來,他打理自家留下的藥圃,同樣需要這里的泉水,移植生長在水潭邊上的草藥。
以及釣魚,摸蛤蜊,抓蝲蛄。
洪陽站在水邊沉默了片刻,轉過頭來問李秋辰:“你說怎么才能看到那只蝲蛄將軍?”
難道你來之前是以為那只蝲蛄精會自己跳出來嗎?
李秋辰試探著建議道:“放點血試試?”
“那不就把封印給解開了嗎?”
“要是單純放點血就能把封印給解開,那也用不著焚香沐浴三天了對不對。”
“有道理啊!”
洪陽恍然大悟,拔出刀子在自己胳膊上一劃,撕拉一下劃出一尺來長的口子,血嘩嘩往外流。
鮮血流入水潭之中,片刻后水潭深處便有一串串氣泡冒起。一條黑色的陰影自水下緩緩浮出。
首先出現在兩個小孩眼前的,是一雙巨大而又纖細的青黑色蝦鉗,支撐著碩大的蝦頭浮出水面。
九尺長的大蝲蛄精,按照村里人的說法,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龍種,管它叫龍蝦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蝲蛄將軍在水中直立起身,口吐人:“干啥?”
洪陽都驚呆了。
這玩意會說話呀?
他都嚇傻了,腦子里面一片空白,哪還記得自己是來干啥的。
眼見得他支支吾吾不敢開口,李秋辰趕緊問道:“蝲蛄將軍,我們過來是想問你,十年前你是怎么被人封印的?”
“啊?”
蝲蛄將軍搖了搖眼睛,滿臉困惑:“啥?封印?我?”
“你倆小兔崽子,大半夜睡魔怔了?”
洪陽愣了一下,冷靜下來,連忙問道:“我聽太叔公說,十年前村里有對夫妻,為了封印你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他是這么跟你們說的?”
蝲蛄將軍聽完嘿嘿笑道:“那老王八犢子嘴里沒有一句實話,我聞著你小子味道有些熟悉,應該就是那對公母留下的崽子吧?”
“十年前,你爹娘也是被那個老王八犢子哄騙,跑來抓老子。結果……哈哈,那對公母被老王八犢子吃干抹凈,老子是一根毛都沒有撈著,還憑空背了這么大口鍋。”
洪陽呆若木雞。
什么叫我爹娘被太叔公給吃了?
看著他深受震撼目瞪口呆的樣子,蝲蛄將軍冷笑兩聲,扭頭又看了李秋辰一眼,慢慢退回到水潭當中。
沒有封印……我爹娘被吃了……
洪陽猛地轉過頭來,盯著李秋辰大聲道:“那三天之后我要解什么封印?太叔公他……是不是也想吃我?”
李秋辰嘆氣道:“你有沒有覺得,最近腦子越來越好使了?”
洪陽臉色蒼白,眼睛里充滿了驚懼。
“那你呢?你們李家的瞳術你有沒有修煉出來?”
李秋辰點頭道:“是有了一點進展。”
太叔公說的沒錯,我們都到了生根發芽的年紀。
當然也是最鮮嫩可口的時候。
經歷過災荒年月的人都知道,榆樹錢,香椿芽都是剛長出來的時候最好吃。
童男童女,對于妖怪來說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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