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注重涵養和素質的李昱,自然是不會將他這復雜的心理活動表現在外。
當胖大嬸朝他看來時,他立即回以禮貌的微笑。
下一刻,簡奈爾不著痕跡地側站半步,擋住了胖大嬸的視線,隔開了她與李昱的對視。
胖大嬸遺憾地收回目光,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興致勃勃地問道:
“洛夫古德修女,差不多該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琴藝了吧?我們從沒聽過你拉小提琴,都很想聽聽你拉出的曲子呢!”
簡奈爾聞,頓時露出古怪、復雜表情。
“非常抱歉,我……我已經很久沒拉小提琴了,沒法再拉出動聽的音樂了。”
胖大嬸擺了擺手:
“沒關系沒關系,反正我們都是俗人,不懂音樂!辨不清曲子的好壞!以前老修女還在世時,我們都很喜歡聽她拉琴……啊,對、對不起……”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胖大嬸,連忙頓住話音,滿面愧意地向簡奈爾道歉。
簡奈爾平靜地搖搖頭:
“沒關系,我早就釋懷了。”
雖然簡奈爾都這么說了,但胖大嬸臉上的愧意并未消減,反而更加濃郁了。
無顏在此久留的她,干巴巴地客套幾句后,便急匆匆地道別。
在送走胖大嬸后,從剛才起就一直默默旁聽的李昱,滿面好奇地看向簡奈爾:
“修女,你會拉小提琴?”
“嗯……我的養母曾教過我一點小提琴……”
李昱記得簡奈爾說過她的養母曾是頗有名氣的小提琴家。
“既如此,為什么不再拉小提琴了?”
簡奈爾抿了抿唇,頰間浮現出猶豫之色。
就這么遲疑片刻后,她扭頭對李昱說:
“……牧師,可以等我一會兒嗎?”
說罷,她趿拉著拖鞋,三步并作兩步地奔回二樓的臥室。
當她回來時,懷里抱著一個老舊的小提琴盒。
只見她用莊重的動作將這個小提琴盒放在大廳的方桌上,然后輕輕地打開——里面放著一件保養得當的、十分精美的小提琴。
在瞅見這件小提琴后,李昱的兩只眼睛登時直了,不自覺地挺正腰桿,站直身子,口中嘟噥:
“這琴好漂亮……”
因為家境優渥的緣故,從小學習音樂的李昱沒少接觸過名琴、貴琴,所以他僅一眼就看出這件小提琴絕非凡品!
李昱對這件小提琴的直白贊美,使簡奈爾勾起嘴角,歡欣而平靜地微笑著。
“這是我養母的愛琴,同時也是她的遺物……”
她邊說邊用輕柔的動作摩挲這件小提琴,俏臉上逐漸聚起追憶的神色。
李昱聽罷,靜靜地揚起視線,眸光深遠地緊盯著面前的簡奈爾。
少頃,他幽幽地開口道:
“修女,我想問你一個……很尖銳的問題。若是冒犯到你,還請見諒。”
未等簡奈爾回應,他就自顧自地問道:
“修女,你明明不信上帝,為什么要裝出一副‘虔誠圣女’的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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