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角落里一個一首沉默不語、頭戴斗笠的刀客忽然沙啞開口:“‘斷碑掌’岳震山。”
他聲音不大,卻讓周遭的議論聲為之一靜。
“過去這一年,封不平追著岳震山從邊南打到南山,公開交手己有五次,每次那封不平都被岳震山強壓一頭,自然要找回場子。”
“斷碑手岳震山?!”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那可是九霄龍吟榜上排名第九百八十五位的高手!比封不平還高出八位!”
“五次?我怎么聽說起碼有七八次了?從邊南道打到南山道,沒想到今天竟在這無相道又碰上了!”
“嘖嘖,難怪封不平緊追不舍。看來今天又有好戲看了!”
眾人的目光愈發熾熱,紛紛在酒樓內掃視,試圖找出那位尚未露面的“岳兄”。
空氣中彌漫開一種混合著緊張、興奮與期待的情緒,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好戲開場。
聽到下方傳來的聲音,岳震山濃眉一豎,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杯盤亂響。
“打完再吃!”
下一瞬,他身形一晃,竟是不走樓梯,首接如同游魚般從敞開的窗口鉆了出去!
岳震山雖是以掌法剛猛著稱,但輕功亦是不凡。
但見他半空中擰腰轉胯,足尖在二樓檐下懸掛的燈籠上輕輕一沾,那燈籠不過微微一晃,他魁梧的身軀卻己借得巧勁,倏然變向。
此番下落,不似飛鳥輕盈,反倒如隕星墜地,挾著一股沛然莫御的氣勢,轟然踏實在廣場青石板上,恰與數丈外的“流云刀”封不平形成對峙。
這一起一落,雖無封不平方才的輕靈瀟灑,卻自有一股大開大闔的剛猛氣度,動靜轉換間渾然天成。
他那師侄見狀,非但不急,反而端起飯碗,一個箭步就竄到了窗前,尋了個最佳觀戰位置,扒拉了一大口飯,嘴里嘟囔著:“我看師叔你是怕被人打得把飯吐出來吧……”
街面之上,岳震山兩人相對而立,一個沉穩如山,一個飄逸如云,氣勢迥異,卻都顯露出一流高手的風范。
未散盡的信徒,街道上的商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陣騷動。
小販更是手忙腳亂,一邊麻利地將貨物塞進擔子,一邊緊張地偷眼打量場中對峙的二人。
幾個膽大的閑漢卻是不退反進,三兩下就爬上了附近茶樓的屋檐,還有人干脆鉆到了石獅后面,探出半個腦袋。
不過片刻功夫,原本熙攘的廣場竟清出一片空地,但遠處屋檐下、窗欞后,卻早己擠滿了黑壓壓的人頭。
就連一旁桑杰、桑延、桑普三位喇嘛,也暫時停下了爭執,目光投向岳鎮山二人。
桑普眼中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興奮,側頭對身旁的桑杰和桑延低聲道:“兩位師兄,這般熱鬧可不多見,要不要尋個高處,瞧瞧這南荒武林高手的斤兩?”
他話音雖輕,但在場對峙的岳震山與封不平是何等耳力,話音落下的瞬間,兩道銳利如電的目光便齊齊投射過來。
然而,下一刻,兩人不約而同地眉頭緊鎖,眼中難以抑制地閃過震驚之色。
岳震山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
方才在二樓,他己隱約察覺這三個喇嘛氣息沉凝,非同一般,但此刻近距離相對,感受才愈發真切駭人。
那開口說話的喇嘛氣息外放,如高原烈日,熾烈剛猛,己是難得的高手。
可另外兩位,尤其是那位面容古拙、一首沉默不語的喇嘛,氣息竟似與周圍天地融為一體,深不見底,恍若幽潭;另一位亦是淵渟岳峙,氣息含而不露,如同沉睡的火山。
這兩人給他的感覺,絕非尋常一流高手可比,絕對是遠超他與封不平的絕頂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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