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水龍破窗、龍吟震耳的剎那,酒樓內已有見多識廣的江湖人駭然失聲:“是君山打狗堂的降龍掌!”
話音未落,那湛藍水龍已攜沛然莫御之勢,結結實實轟在沈清辭背心!
“噗——!”
沈清辭身形劇震,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血霧尚在空中彌漫,一股剛猛無儔的掌力已透體而過。
他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向前拋飛,更可怕的是,那穿透而出的掌力余勁不衰,化作一道凝練的水藍色氣勁,狠狠撞在他身后三尺處那根支撐房梁的朱漆立柱上。
“咔嚓——轟隆!”
只聽一聲令人牙酸的裂響,足有海碗口粗的硬木立柱竟被這股隔山打牛的力道生生擊斷!
整座酒樓都隨之晃了一晃。
了因眉頭微蹙,寬大僧袖輕輕一揮,一股柔和卻磅礴的氣勁席卷而出,將肆虐的殘余水汽與剛猛內力盡數卷向門外,直沖云霄。
“轟!”
一聲悶雷般的爆響在半空中炸開,震得街上行人紛紛駐足抬頭,只見青天白日下,一團水霧驀地散開,化作細密的水珠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太陽雨,引得街上一片驚疑之聲。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如天外飛龍,自二樓那破損的雅間窗口疾掠而出,身形在空中矯健一折,便輕飄飄地落在了因身旁,落地無聲,顯示出極高明的輕功。
但見此人衣衫襤褸,打滿補丁的丐幫服飾上整整齊齊縫著七個口袋,腰間別著一根烏黑鐵棍,雖蓬頭垢面,卻雙目如電,自有一股豪邁不羈的氣度。
他剛一站定,酒樓內便再次響起一片驚呼。
“是君山打狗堂的向飛龍!”
“沒錯,是他!兩年前便聽說他突破了無漏境,之后前往中州歷練,沒想到今日在此得見!”
有人壓低聲音道:“最新一期地榜公布,向飛龍已位列第二百八十五位,堪稱打狗堂年輕一輩的翹楚。”
更有人神秘兮兮地補充:“聽說年底打狗堂要在君山舉行‘丐幫大會’,以他如今的實力和聲望,說不定能在此次大會上晉升八袋長老!”
“嘶……七袋弟子已是幫中骨干,八袋長老更是位高權重,這向飛龍,當真是打狗堂年輕一代的翹楚人物!”
向飛龍剛一落地,便旁若無人地張開雙臂,給了因一個大大的擁抱,那豪邁的笑聲震得周遭空氣都似在顫動:“了因師傅!一別經年,您這風采可是更勝往昔啊!”
了因被他這般熱情地抱著,嘴角幾不可察地揚起一絲溫和的弧度,聲音平穩卻帶著幾分熟稔的打趣:“貧僧確是一如往昔。倒是向施主,瞧著……好像是老了不少。”
向飛龍一聽,立刻松開了手臂,將了因稍稍推離半尺,濃眉一挑,故作不悅地嚷嚷起來:“是是是!我一個終日風餐露宿的叫花子,自然是比不得你這位大無相寺的佛子,高居那‘驚鴻照影榜’榜首的人物來得清凈自在,容顏永駐!”
了因只是含笑看著他,并不辯解。兩人目光相接,同時靜默了一息,仿佛過往歲月在無聲中流淌而過。
隨即,不約而同地爆發出更加暢快淋漓的大笑,向飛龍再次用力抱了抱了因,蒲扇般的大手在他背上重重拍了兩下,這才徹底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