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開始了荒島求生的日子。
每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了因就會先去海邊查看情況,看看是否有船只經過,然后再去樹林里尋找食物和草藥。
而顧云蕖則留在山洞里,整理柴火,偶爾還會去海邊撿些貝殼,串成簡單的飾品——雖然簡陋,卻能給枯燥的日子增添些許樂趣。
待到暮色四合,二人常并肩坐在洞外礁石上,各執竹笛,清音相和。
笛聲裊裊間,心扉漸開,情誼日篤。
這一日合奏完畢,余音尚在暮色中繚繞。
顧云蕖忽然側首問道:“江湖傳聞了因師傅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不知...可否為小妹畫一幅畫像?”
了因聞微微一怔,隨即失笑:“這荒島之上,連張紙都尋不著,更別提筆墨丹青了。”
顧云蕖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起身拉住他的衣袖:“你隨我來。”
她牽著了因穿過茂密的灌木叢,沿著一條幾不可辨的小徑前行。
約莫一炷香后,眼前豁然開朗,一面平整如鏡的青色石壁赫然出現在眼前。
“你看!”顧云蕖松開手,雀躍地指向石壁:“這是我前日撿拾柴火時偶然發現的。這石壁光滑得如同打磨過一般,不正是一張上好的畫紙?”
她轉身對了因笑道:“了因師傅內功深厚,以指為筆,以石壁為紙,想來應該難不倒你吧?”
了因凝視石壁片刻,目光轉向顧云蕖那雙盈滿期待的眸子,唇角微揚:“看來這番心思,你醞釀已久了。”
顧云蕖聞,臉頰霎時染上兩抹霞色,宛如初綻的桃瓣。
“你……你若是應下,我……我便再為你舞一曲。”
這話一出,了因眼睛一亮,他不由想起三日前那個月夜,他吹奏那首前世的《難卻》時,對方竟情難自禁地在銀輝下翩然起舞。
那時她廣袖輕舒,腰肢柔轉,足尖點過沙灘的姿勢宛如驚鴻踏雪,月華勾勒出她玲瓏的身形,每一轉眸、每一回旋都讓了因心旌搖曳,至今憶起仍覺心跳如擂鼓。
只是自那之后,任憑他如何軟語相求,她卻再也不肯應允。
想到這里,了因點頭應下。
隨即他抬頭仔細打量起面前的石壁,沉吟著該如何利用這天地造化,將對方的樣子永遠鐫刻在這滄海孤島之上。
他忽的眼前一亮,想起第一次碰面時,對方舉杯相邀的樣子,一個絕妙的構圖漸漸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下一刻,了因提氣縱身,衣袂翻飛間已凌空而起。
只見他運氣于指,食指如刀,竟直直插入堅硬的石壁之中。石屑紛飛間,他手腕輕轉,勾勒出女子優雅的側臉輪廓。
就在他畫出第二筆時,腦海中忽然閃過弈刀叟當初那一刀的場景。
這一次,那刀意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仿佛刀鋒就貼著他的面門劃過,寒意刺骨。
了因心念電轉,知道這是他激活刀意,斬出那一刀的原因。
他不敢怠慢,身形在空中回旋飛舞,指尖在石壁上游走如龍。
了因下意識地將那抹稍縱即逝的刀意融入畫中——每一筆都帶著刀法的凌厲,卻又化作柔和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