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真渾身劇顫,五指卻不由自主地收緊:“佛子!她……”
“貧僧讓你松開。”
第二句話落下時,一股無形氣勁驟然炸開。
了真只覺胸口遭重錘重擊,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石柱上噴出一口鮮血。
他卻強忍劇痛,掙扎起身,依舊跪地執禮,身形不移,牢牢擋在蘇纓之前。
欲要開口,喉頭一甜,又是一口血沫涌出。
了因的目光如古井無波,靜靜落在了真身上,聲音雖平靜,卻似山岳般不容置疑:“了真,你可知叛寺私縱要犯,依我大無相寺寺規,該當何罪?”
了真艱難抬頭,他雙手合十,指尖微不可察地輕顫,卻仍對了因保持著恭敬的姿態:“弟子知曉。依《無相寺規》第三十二條,叛寺者當廢去全身武功,押回寺中面壁三十年,直至誠心悔過。”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不見半分遲疑——自他決意放走蘇纓那一刻起,便已坦然接受一切果報。
了因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復又開口:“此等懲處,你可心服?”
“弟子心服。”了真垂下眼簾:“弟子既做了叛寺之事,便該承擔后果。只是...只求佛子能饒蘇姑娘一命,她不曾傷過寺中弟子。”
了因沒有立刻回應,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的蘇纓。
她面色雖蒼白如紙,脊背卻挺得筆直,宛若寒風里倔強生長的野草。
眼中雖有警惕,卻無半分乞憐,見了因看來,也只是緊抿雙唇,默然不語。
了因望向她,語氣平淡似水:“你雖出身天羅門,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貧僧今日便網開一面,允你等離開南荒。”
他略頓,語氣轉沉:“但須謹記,此生不得再踏足南荒半步,否則……”
“佛子不可!”
話音未落,空盤已急步上前。
“這女子乃天羅門余孽,與我寺仇深似海!今日縱虎歸山,他日若卷土重來,我寺弟子何以自處?豈能輕饒!”
了因緩緩轉頭,目光如靜水深流,落在空盤身上。
“空盤長老。”了因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貧僧既承佛子之位,自有決斷之權。此處諸事,由貧僧定奪,長老不必多。”
這話雖客氣,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空盤被那無形威壓迫得胸中一滯,喉間話語盡數哽住。
了因大庭廣眾之下以佛子身份壓人,他便知此事便再無轉圜余地。
了真聞聽蘇纓可離去,望向了因的眼中滿是感激。
他低聲囑道:“蘇姑娘,離開南荒后,尋一處清凈小鎮隱姓埋名,好生度日。前塵恩怨……皆忘了吧。莫再念及報仇,惟愿你能平安終老。”
蘇纓聞,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此時,了因已緩步走到了真面前,他抬起右手,掌心漸漸凝聚起真氣。
了真依舊跪在地上,見了因要廢自已武功,他沒有抬頭,也沒有絲毫反抗的動作,只是緩緩抬起雙手,合十于胸前,掌心因用力而微微顫抖。
“弟子了真,謝佛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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