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鄭炮手下叫回的宋飛局促地坐在木凳上,左腳不自然地往外撇著,那雙常年殺豬的手粗糙皸裂,此刻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不停地搓著膝蓋上那塊洗得發白的補丁。-看-書?屋^!無\錯/內/容^
他低垂著頭,目光在地面上游移,始終不敢首視姜明和鄭炮,屋內一時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既然娶了我姐姐,我姑且叫你一聲姐夫。”姜明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我問你,我大姐這段時間過的可好?”
宋飛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不自覺地瞥向站在一旁的姜蘭,這個年紀還不到20的女子,如今不僅面色蠟黃,眼角也爬上了細紋。
“還……還行。”宋飛結結巴巴地回答,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還行?”姜明冷笑一聲,目光落到姜蘭那紅腫開裂的指節上,那一道道皸裂的傷口里還嵌著洗不凈的油污。
他眉頭緊鎖,抬眼望向大姐:“姐,你說實話。”
姜蘭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眼眶微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明哥兒,你別問了...我們...我們過得去...”
“過得去?”姜明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姜蘭的手腕:“這就是你說的過得去?”
他指著那些凍瘡和裂口,聲音里壓抑著怒火。′n.y\d·x~s¢w?.~c-o/m~
宋飛羞愧地低下頭,額頭幾乎要碰到膝蓋。宋王氏縮在角落里,嘴唇蠕動著想說什么,卻被鄭炮一個眼神嚇得噤聲。
“其實你姐夫對我挺好的...”姜蘭的聲音哽咽起來,淚水終于決堤:“他原本還答應過我,等我過段時間,就想辦法把你們接過來,那時候...那時候他每天天不亮就去集市,說要攢錢...”
“可自從...自從爹欠了賭債...”她的聲音突然顫抖得厲害:“那些人就天天來鬧,后來...后來爹藏起來了,那些人就..就......”
“就來找你們要債?”姜明的聲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凌,每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他們不僅把家里值錢的東西搬空了,連...連我養家糊口的肉攤都給霸占了。”宋飛此刻終于抬起了頭,眼中滿是痛苦與自責,這個七尺漢子聲音嘶啞:“要不是走投無路,我...我怎舍得讓蘭子受這份罪...”
姜明胸口劇烈起伏,半晌后他深吸一口氣,轉向鄭炮:“去查查,是誰干的。”
“這……”鄭炮搓了搓手,有些為難的道:“那西海賭坊是斧頭堂的產業,恐怕……”
“哼。\秒~蟑¨結/暁′稅.網^+更·辛-蕞+筷.”姜明冷哼一聲:“待會兒陪我去善堂一趟。”
鄭炮聞一愣,但很快便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放心吧,只要有人在背后撐腰,我老鄭保證讓您滿意。”
“不!”姜蘭突然抓住姜明的手臂:“明哥兒,別惹事!那些人...那些人不好惹...”
“放心吧。”姜明輕輕拍了拍大姐的手背:“我如今被一位高僧賞識,別說一個西海賭坊,就算斧頭堂也不敢來惹我。”
聽到這句話,姜蘭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捂住臉嗚咽起來。
“爹……爹怎么能把你賣到那種地方...那善堂...那善堂...”
“大姐。”姜明將她散落的鬢發別到耳后:“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善堂于我而,并非是壞事。”
“可你要是剃度出家...入了佛門……那……。”姜蘭淚眼朦朧的望向姜明。
“大姐。”姜明笑著截住她的話頭:“傳宗接代的事,不是還有大哥和老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