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重陽觀。”
“后來,掌教長春真人命棲云真人主持重陽觀,并進行重修,如今已修了二十三年還未修完,我全真教要修上三十年,建一片宏偉的大宮觀!”
李瑕又拿出兩串銅錢遞過去。
“孫道長,你我作個約定,說人只說全名,知道什么盡管說,可好?”
孫德彧猶豫了一會,四下看了一眼,摸過李瑕手里的錢,脆生生應道:“好。”
“長春真人是誰?”
“真人俗家姓丘,諱處機。”孫德彧很干脆。
“丘處機?繼續說,全真教、重宮觀。”
“那就從長春真人……丘處機成了我全真教第五代掌教說起吧。”
孫德彧把錢往袖子里一揣,丟開撫塵,拉著李瑕在階上坐下來。
“四十年前,天下大亂,我掌教長春真人丘處機招安了山東義軍,安撫一方動蕩,金廷與宋廷先后遣使召請,皆不應詔。
成吉思汗……鐵木真,還是叫大汗吧,我害怕。總之大汗聞其名,遣使來召。長春真人丘處機毅然率弟子十八人,跋涉萬里,歷盡艱難,兩年后抵達西域大雪山,因大汗屬馬、長春真人屬龍,事稱‘龍馬相會’。
大汗三次召見,并將與長春真人的對話編集,名曰《玄風慶會錄》,長春真人勸大汗‘去暴止殺’、‘濟世安民’,從此汗庭對中原始有緩和之策。事為我全真教于天地之大功,無量壽福。
大汗還對長春真人禮遇甚隆,尊為神仙,賜以虎符、璽書,命他掌管天下道教,并免除道院一切賦稅差役。從此,我全真教道門四辟,道侶云集……”
“哦。”
孫德彧又道:“長春真人仙逝之時,遺命棲云真人……”
“說人名。”
“好吧,王志謹。讓棲云真人王志謹主持開封重陽觀,并重修宮觀,這一修就是二十三年……”
李瑕道:“說說王志謹。”
“小聲一點,棲云真人可是開封重陽觀如今的觀主呢,你寄宿在這里,還一直呼他名諱,真是……”
“我有錢。”
“好吧,反正觀主也不是我師父,我師父是天樂子李道謙,因為奉命設醮祭祀并規劃營建道觀諸事才來開封的。”
李瑕不在乎他師父,問道:“王志謹是你們全真教掌教嗎?”
“當然不是。”孫德彧道:“龍馬相會之后,祖庭就設在燕京長春觀,怎會在開封?長春真人仙逝之后,掌教是清和真人尹志平。”
“尹志平?”
“是啊,清和真人尹志平掌教十一年,我全真教更得汗廷支持,愈發興盛呢,連遺山先生也寫記贊曰‘黃冠之人,十分天下之二,聲焰隆盛,鼓動海岳’。”
“尹志平是現在的掌教嗎?”
“不,五年前已仙逝了,如今的掌教是真常真人李志常,依舊很受汗廷支持,受封‘玄門正派嗣法演教真常真人’,乃大蒙古國的漢法之師。”
“岔遠了,繼續說這里的王志謹。”
小道士絮絮叨叨說著……
李瑕轉過頭看去,只見那邊劉金鎖等人已提著東西走過來。
“孫道長。”李瑕忽然打斷了孫德彧。
“嗯?”
“你一個修道之人,收這么多錢像話嗎?”
孫德彧道:“祖師爺說過,饑來吃飯、睡來合眼,自自然然就是修行,我喜歡錢,不遮掩,也是修行,道法自然嘛。”
“是啊,道法自然。”李瑕道,“我要燒了你們全真教修了二十三年的宏偉宮觀。”
“你說什么?”
“本想著這是個古遺,但我忽然又想到,我以后還可以建更多的古跡,燒了就燒了。”
“喂,這位居士,你在胡說什么?可是我讓你住在我這里的……”
“謝了,住在這里,我付了錢;燒了這里,因你們是漢奸。一碼歸一碼。”
孫德彧大怒,道:“你這人!誰跟你說我們是漢奸了!”
“孫道長你是個機靈人,回頭有人問,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吧。快跑吧。”
“喂,你不要亂來我和你說……”
“你別喊。”李瑕道:“你喊了,別人就知道是你放我們進來的。”
“不是,你你你你……”
孫德彧話到一半,只見李瑕已提著火油往前走去。
“噗”的一聲,火油潑在全真教修了二十三年的重陽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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