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憐兒從未想過,今日事情的發展最后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對于吳道子的建議,或者說是安排,伊憐兒一時間難以接受。
周正,那一個看起來不怎么順眼的人,卻是要被安排下嫁于他,這種事情太過于突然,突然到讓伊憐兒有些措手不及。
而她自是知道吳道子并非是什么臨時起意,怕是已然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后,才會這般說與她來聽的。以伊憐兒對于吳道子的了解,他認定的事情,幾乎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但是她又不禁想到,如同吳道子這種執子之人,那她也便是其中一子,又是什么樣的局面,可以讓吳道子把自己也放入棋盤之中呢?
伊憐兒不由的看向了窗外,以往她最喜歡的便是看著窗外,那風,那樹,以及那自由自在的鳥兒。
這時候,是屬于她的,也是她獨有的放松。
而今天的窗外,卻是顯得有些的忙亂。
周正與繁星離開聽雨樓不久,便看到了熟悉的車駕從身旁經過,但是那林崖與趙玉生并沒有多說什么。
該說的狠話已然在樓中說過了,對于他們而,說過的話若是重復說,那威信自然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消耗殆盡,到時候事情沒有做完,自己倒是成了笑話,這種傻事,是不會做出來的。
雖說不過是一些口角之爭,但是忍一時且并非是風平浪靜,退一步也并非是海闊天空。而對于周正這么一個人,他們已然想好了各種計劃與謀算,其余的,便交給天意了。
繁星他們且是難以去對抗的,在沒有弄清楚仙門的態度之前,他們所能做的便是忍,而忍,恰巧是他們日日的必修課。
想要成為人上人,不一定要吃的苦中苦,很簡單的辦法,就是忍。
當忍不住的時候,便也是要決定人生的時候。
繁星可不管他們如何能忍,反正她是沒有必要忍。即便是周正,也沒有絲毫讓自己受委屈的意思。
反正周正也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打不過跑就對了,想來他們這種極為要面子的人,做不出那種禍害旁人的事情來。不過雖是這樣想,但他還得為牛二河他們做一番打算,人心不可估量,亦不可肆意揣摩,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后悔終身,那可不是周正想要看到的局面。
二人出城之后,并沒有過多的停留,直奔東郊而去。
東郊不同于在城內,雖說都在上京,但是東郊便顯得有些臟亂了。不過總體大多是一些來上京逃生的人,有本事的,不須幾日,便能混出一些名頭來,或者倒騰一些家財,而后帶著妻兒老小的入駐到城內去,那在郊外便是人人為之稱贊的能人!
但也有一些,便沒有那么大的能耐,也沒有那么好的命,只能待在這里,但也不至于有一頓沒一頓的,只求一個溫飽。
二人并沒有換了衣裳,故此進入東郊之后,顯得極為的惹眼。
周正看著在門口曬太陽的老頭,便過去問道:“老丈,您聽得清?”
“啊?說啥子?”
周正且是不會去重復問,只見他拿出了一小塊銀子,而后放到老頭手中之后,便問道:“有個叫牛二河的,住哪啊?”
那老頭拿起銀子咬了一口,而后看著銀子上面的牙印,笑了兩聲,而后道:“牛二河啊,跟老頭子來吧。”
信封之上,并沒有牛二河的具體住址,且是因為東郊算是一個平民窟,只要有空地,便能搭起房子來,收幾個銅板之后,官府便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故此,這片地方,尤為的混亂。
但同樣,越是混亂的地方,事情反而越是有些好辦,只要有銀子,辦事的效率,比之于上京還快那么幾分。
老頭走的不慢,沒有一點腿腳不方便的樣子,七拐八拐之后,便也在一處小屋子門前停了下來。
而后老頭指了指屋子,便離開了去。
周正上前深吸了兩口氣,雖然空氣之中的氣味很是難聞,但對于即將要見到的人,這些都下意識的忽略了去。
周正敲了幾下門之后,便聽到里邊傳來了張秀蘭的聲音,不過那語氣可并不怎么好聽。
“當家的不在!這屋子是衙門過了堂的,你們亂收雜七雜八的錢我們也是給了的。莫要欺人太甚!”
周正又敲了兩聲,而后輕聲說道:“大嫂,我是周正。”
屋子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但是與周正預想之中的并不一樣,反而卻聽屋內的張秀蘭說道:“怎么,變著法子上門來了?趕緊滾,若是再打著正哥兒的名頭來,我家漢子,可不是吃素的!”
周正無奈的朝著繁星尷尬的笑了笑,而后卻是一時間便冷下了臉來。繁星并沒有多說什么,似這種情況,她一眼便看到透徹。
周正緩緩在屋子前坐了下去,張秀蘭不開門,自然是有讓她防備的事情,他卻是不能嚇壞了她們,反正人已然找到了,不在乎多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