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都是雨水,至于其中是否有淚水,不得而知。
周正尋了一棵有些稀疏枝葉的小樹,緩緩放下背上的姜離后,便脫了上衣套在了她身上,而后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里,壓著身子,看著那一道猙獰的傷疤,他怕這個剛剛見到的人會一睡不起,故此還時不時的叫喚她幾聲,聽到回應之后,便微微松一口氣。
二叔說過,若是感覺到冷便不能睡,否則第二天就見不到他了。
周正覺得,睡覺與見二叔相比,后者更為重要。
“別下了!別下了!看不到有病人嗎!若是二叔在,他一定會打你!”
周正喃喃自語的說著一些,姜離窩在周正的身下,呼吸漸漸的平緩了下來,不過,她的身子依舊發燙,依舊顫抖著。
“喂!做什么的!”
在大路上緩緩停下一輛驢車,趕車的漢子帶著蓑衣斗笠,一看便是經常跑路的漢子。只見他跳下車后,拉扯韁繩,待驢子停下來后,就朝著周正這邊走了過來。
周正只覺得有人喊叫,不過他困頓的不行,故此迷迷糊糊的,不曾搭話。
那漢子上前不曾細看,只看見一女子窩在他身下,心頭頓時升起一股子怒火,朝著周正就踹了過去,而后罵道:“光天化日的,你小子也不挑日子!”
這一腳,把周正踹了一個痛,整個人在泥水里滾了兩圈之后,帶著渾身的泥水子喊道:“誰!誰打我!啊!她,她不能淋雨!會死的!”
看著已然蜷縮成一團的姜離,周正急的連滾帶爬的趕了過去,而后又把她抱了起來,說道:“不怕,不怕,等雨停了,我帶你去找二叔,他一定能救你的!”
那漢子看了,當下便知道打錯人了,老臉一紅,趕忙道:“小哥,剛才真不是有意的,我車上有雨披子,快跟著。”
周正一聽,忙看著身旁的漢子道:“謝謝。”
驢車晃晃悠悠的走著,漢子同周正聊了一會兒之后,便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而后看著天道:“他娘的,這是哪個爛了心肝的人干的事情!”
“大牛哥,快到了嗎?”
“正哥兒,快了。”牛二河指了指前面的石頭,繼續說道:“看著沒,那就是界碑,過了那塊石頭,就到牛家村了。我說正哥兒,你可真能走,背著媳婦一上午便走了三十里路,有把子氣力!”
“牛家村?大牛哥,那,那周家村在哪?”
“周家村?正哥兒,沒聽過哩,方圓百十里地,沒有一個山頭是周家村的。我看啊,就是那個鄭媒婆騙你的。正哥兒,我看你媳婦這么丑,你還要養著她?”
周正撓了撓頭,道:“大牛哥,媳婦是什么啊?鄭媒婆就說她是我媳婦,但是我不知道媳婦是什么。”
牛二河砸吧砸吧嘴,嘆了口氣,說道:“媳婦啊,就是你倆一起過日子,一過啊,就是她娘的一輩子!她得給你生娃兒,給你周家傳宗接代,你得給她賣力氣換銅板子,好吃好喝的養著,等你們都七老八十了,還得她娘的埋一塊去。”
“哦。”
“我說正哥兒,你不考慮考慮,把你這個丑媳婦扔了,大牛哥幫你重找一個漂亮點的?”
周正瘋狂的搖著頭,而后很是認真的看著牛二河道:“大牛哥,你再說我可就生氣了!她雖然丑,但是他愿意跟著我走。大牛哥,你不知道,他們都不愿意跟我玩,只有她愿意,我碰她,她也不打我,嘿嘿。”
牛二河微微勾起了嘴角,而后看著前方罵道:“他娘的,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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