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念穿著黑色的風衣長褲站在墓碑前,彎腰將一個裝飾得漂亮的花籃放到地上。
陽光下她的臉皎好白皙,只是有著太多的疲憊,眼圈是紅的,布著幾條血絲,時小念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微笑著開口,“小琪,阿姨又給你裝飾了一個花籃,你喜歡嗎?”
回答她的,是一陣溫暖的風,輕輕地撫過她的臉龐。
時小念看著上面的名字,多看一眼,她的眼睛便多紅一分,她轉過眸,只見宮歐踩在花叢里,徑自坐在遂道前,邁開修長的腿,有陽光斑駁地落在他的身上,優雅、慵懶、從容。
他也穿著白襯衫黑色風衣,身后的那一條長長遂道仿佛會通往哪個幸福的地方一樣。
宮曜站在宮歐的身旁,小手正在將一顆棒棒糖的糖紙剝開,然后慢慢放到嘴里。
時小念朝他們走去,在宮歐身邊坐下來,無聲地靠到他的肩上,一頭烏黑的長發散在他的肩頭。
宮歐紋絲不動地坐著,左手抓著一個洋娃娃,右手轉著一把小刀,將洋娃娃中間的拼接處給劃了開來。
這是蘭小琪天天不離身的洋娃娃,最后送給了宮曜。
洋娃娃被剖開后,抽走里邊的一些柔軟綿絮,里邊露出一份卷著的資料文件,宮歐拿出來打開,上面的字跡極小,記錄了各種密密麻麻的數據。
這就是蘭亭掌握在手里的秘密。
時小念依偎著宮歐,沉默地盯著上面的數據,那些數字她看不懂,“蘭亭太太的死讓他徹底扭曲了,可事實上他也很愛女兒,把保命的秘密放在小琪的洋娃娃里,對女兒的溺愛也從來都不是虛偽的。”
只可惜,蘭亭醒悟得太晚,不然這個悲劇不會擴展得這么大。
“嗯。”
宮歐低沉地應了一聲,將卷起的資料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蘭亭最終選擇將這份資料給他,就是求他報仇,蘭家沒了,可仇恨還在。
一旁吃著棒棒糖的宮曜一直沉默地看宮歐將洋娃娃開膛破肚,他走過去,“可以把洋娃娃還給我么?”
蘭小琪說,這是寶寶,要好好照顧寶寶。
宮歐抬眸睨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將已經壞了的洋娃娃遞給他,宮曜含著棒棒糖蹲下來,將被宮歐扔在地上的棉絮一點一點塞回洋娃娃的肚子里。
時小念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holy,回去我幫你縫好它。”
聞,蹲在那里的宮曜一僵,抬起頭看向她,然后鄭重地點了點頭。
宮曜抱著殘破的洋娃娃離開,一個人默默地吃著棒棒糖,蘭小琪說這是她最喜歡的男枝口味,可他卻嘗不出來,只嘗到了苦。
他靠著墓碑而站,擺弄著洋娃娃的手,心口有些難受。
他應該陪著小琪好好玩過家家的,應該認真一點的。
時小念和宮歐坐在遂道前,三天了,空氣中還是散不去那一股焦味,在這里,是焦味與花香摻雜在一起,纏綿著人的鼻尖。
時小念靠在宮歐的身上,抱著他一條手臂,望向遠處,低聲說道,“剛來浪花嶼的時候看到花海遂道,我在想,這么美麗的遂道我可以加在漫畫里寫一個唯美浪漫的故事。”
“……”
宮歐沉默地坐著。
“沒想到,故事是有故事,卻是這么悲傷的一個。”
時小念說道,眼前又浮現出蘭亭在說他妻子時的那種歇斯底里的深情,小琪問她死亡痛不痛苦的茫然。
本該一個幸福美好的家庭就這樣被生生地毀了。
這世界上太多意外,太多事故,太多悲傷,能從日出走到日落的人能有多少呢。
“浪花嶼的炸彈全都清除了,居民們都愿意繼續留下來生活。”宮歐說道,嗓音低沉,“這里不會變成一座死島,遂道這里也會有人常年整理,保證花開不敗。”
聞,時小念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蘭家一定會感激你的。”
“我是怕你難受才這么做的,那一家人謝不謝我都無所謂。”
宮歐冷淡地說道。
蘭小琪的死給時小念的沖擊很大,他沒日沒夜陪了三天她才稍微緩過來一些。
時小念明白宮歐緊張自己,她用力地眨著眼睛,將那一抹酸澀眨去,從遂道口站起來,說道,“好了,我們走吧,回去了,小葵一直打電話催我們回去。”
“嗯。”
宮歐頜首,跟著站起來,伸手握緊時小念的手,往路邊走去。
封德和保鏢們站在路邊,見他們走過來,封德迎上去,朝宮歐道,“少爺,我撥了一筆錢下來修建浪花嶼的交通,也請人管理浪花嶼上的經濟,這里的居民都很感激,想請少爺給這里的各個交通要道取個名字,或者以少爺的名取。”
這是居民們能想到的感恩方式。.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