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登上這艘郵輪,就是在拼命地考驗她的記憶力與智商,太可怕,她怎么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甲板,她記得她當時負責的區域是里邊啊,并不在甲板,她只有登船的時候去過甲板。
“你還記得她對你笑?”宮歐挑眉,這老頭子的記憶力那么好?
“是的,因為那晚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凌鋒頜首,看向時小念道,“那晚我去甲板上吹風,月光皎潔,宮太太一個人站在一處,身上穿著和月亮顏色一樣的西式禮服,一頭金色的長發,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望著天空。”
“……”
“那個畫面我到現在還記得,仿佛一切都是昏暗的,海是暗的,甲板上是暗的,人群是暗的,只有宮太太與月光是明亮的。”凌鋒越說越像在念詩,整個人仿佛沉醉在那里畫面里。
聽到這里,時小念才確信自己不是記憶力退化了。
宮歐睨向時小念,眉頭蹙起,“你還會變裝?”
還在另一個男人面前發光?她怎么不飛天呢?
“我沒有,我那天真的是服務生,中間一小時我被迷暈在廁所,后來還被領班罵了,怎么可能還玩變裝?”
時小念小聲地道,而且她玩變裝干什么?閑的慌嗎?
她去來工作的,又不是像唐藝一樣來害人兼找個金主的,她沒事干嘛變裝啊。
她正解釋著,那邊凌鋒又開始念詩了,“那晚的月色真得很美,我到這個年紀也算是識人無數,但宮太太當年那一幕實在美得耀眼,那已經超脫皮相的美了,是一種氣質,脫俗的氣質,憂郁、感性、婉約,還有……”
“凌總,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時小念忍不住打斷凌鋒的話,“那一年,我確實在郵輪上,但我是個服務生,沒有穿過什么禮服,我想您真的是記錯了。”
她那時候就是個苦學生,哪來什么氣質。
“服務生?這怎么可能呢,那時候你是那么的美,怎么可能是個服務生!”
凌峰頓時一臉的難以接受,比剛才說不記得他還令他難受,仿佛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的形象一下子崩塌了,“這不可能!那晚就是你,宮太太!你何必撒謊?”
凌峰字字凌厲。
撒謊?
暈,時小念頭疼,現在又變成她撒謊了,怎么回事,一到這個郵輪上她就自動有了說不清的光環加持是嗎?
時小念不是個喜歡與人爭執的人,除了這件事,這個事關系她的清白,她的人生轉折點,她還非要弄個清楚明白不可。
“凌總,真的是您記錯了!”時小念有些用力地說道,宮歐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握了握,黑眸凌厲地看著凌峰,“凌總還記得那晚的細節嗎?”
“記得!”
這位加拿大老人眼中放著光,抬起手,擺出一副詩朗誦的模樣,說道,“那晚,我去甲板上就望見了宮太太的身影,我看你一臉憂郁悲傷的樣子,我就問你,小姐,是有什么悲傷的事嗎?”
“……”時小念和宮歐相視一眼。
“你沒有回答我,我就陪你站了一會,說,這世界上悲傷無處不在,重要的是自己要心里開朗。”凌鋒說道,“結果你還是不理我。”
“……”
“然后我接著問,小姐,如果你有什么麻煩的事,我可以幫忙。”凌鋒說道,一雙眼睛深深地看著時小念,“你就轉過身來,拎著裙擺欠了欠身,然后微微一笑走了。”
“……”
“你走的那一剎,真的好美,我感覺就像是月亮仙子墜落在這艘郵輪上一樣。”凌鋒道,“我后來又想去找你,可是怎么找都找不著了。”
“……”時小念看向宮歐,無奈地道,“宮歐,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
絕對是這位老人記錯了。
“是你,那一幕我印象太深刻了,就是你這張臉。”凌鋒看著她道,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對了,你當時手上還攥著一個發夾,是紅色的,對吧,一個紅色發夾,還是那天服務生們戴的那種發夾。”
關于月亮女神的一切他都銘刻入骨,記得清清楚。
“……”
時小念難以置信地瞠大眼,如果她現在嘴巴里有水的話一定就噴出來了。
……
郵輪上的一間安靜會議室里,時小念坐在會議桌旁邊,還是一副被雷劈過的模樣。
紅色發夾,她的臉,現在說那個人不是她,她自己都不信了。
時小念已經瘋魔了,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封德和保鏢們站在會議桌兩邊,保鏢一臉肅穆,雙手負在身后,封德站在保鏢們面前,看著宮歐問道,“少爺,不知道讓我們進來是有什么事吩咐?”
宮歐站在會議室最前面,猛地俯下身,雙手用力地拍在會議桌上,一雙漆黑的眸冷冷地睨向會議室里的幾個人,薄唇微掀,聲音冷冽,“我有幾件事要交待你們去做,不惜人力物力!”
如此鄭重。
封德有些疑惑,等待著宮歐的下文。
“第一,繼續給我找唐藝,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這個人!”宮歐冷冷地道。
“是!”
保鏢們回應得響亮。
“第二,七年前在郵輪上的那個宴會,我要知道出事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宮歐厲聲說道,“大年初一那天的事,我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封德是在場人中最明白的一個,不禁道,“少爺,那件事不是已經查清楚了么?”.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