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心瞳擺手:“老年人療養別叫上我,沒興趣。”
周振遠:“別整天掙錢掙錢的,你掙那么多錢,花得完嗎?”
許心瞳慢條斯理剝一只螃蟹:“花不完攢著唄,我就是愛錢,看到錢我心情就好。以后我還要造一座金屋,每個房間門口貼上標簽,美金、軟妹幣、英鎊……以此類推,心情不好了就去看一看。”
知道她就愛跟自己抬杠,但這話也著實是……
周振遠笑著搖搖頭,也懶得說她了。
周凜卻笑道:“那你可得把屋子藏好了,不然我每天拿鏟子過去鏟下一小塊,保管發大財。”
許心瞳:“我一定提前在院子里養好十幾條藏獒,你趕來,我就放狗咬你。”
周凜哈哈大笑。
晚上許心瞳沒有回去。
她在這兒的房間在三樓,整層只有她一個人的房間,其他地方不是書房就是琴室,主打一個安靜,誰也別來打擾。
她上次來還是一個禮拜前,屋子卻打掃得干干凈凈,擺設都沒動過,顯然是花了功夫的。
人非草木,許心瞳望著粉紅色的閨房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笑了笑。
真真是直男審美。
一個周振遠,一個周凜,誰都逃不過。
正思索著,房門被人敲響。
她頭也沒回:“沒關。”
周凜這才擰門進來,徑直走到她身后:“聽說他回來了。”
“誰?”許心瞳神色平靜,對著梳妝鏡卸妝。
臉上的表情,看不出絲毫波瀾。
好像過去的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周凜頭一次生出看不穿她的感覺,默了好一會兒。
相比于從前的情緒外露、性情之中,現在的許心瞳明顯沉穩大氣了很多,不說口才上的進步,就這份鎮定自若的氣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周凜在心里嘆息,不知道該說什么。
以前希望她成長,可她真的長大以后,他心里又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知道,這些年她在外面很苦,一開始將那么小、那么全新的公司帶出來,需要遭受的非議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她也從來不打著周振遠的旗號行事,吃了虧也不會跟家里說。
就像那次,知道她被人揩油他心里的憤怒簡直要噴薄而出,可她卻表現得鎮定又冷漠,公事公辦,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內心。
可他無可指摘,也沒辦法說什么。
“瞳瞳……”周凜嘆了口氣,“你跟他……算了,我不多說什么了,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選擇和判斷。”
許心瞳默然不語。
窗外樹影橫斜,月亮在青石板地面上灑下一地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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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國際機場。
早八點,飛機平穩落地。空姐過來慰問,傅聞舟將隨手取的一本財經雜志合上,笑著道了謝,在助理陶平的陪同下下了舷梯。
早晨的太陽干凈而耀眼,有種濯濯洗凈的刺目感。
傅聞舟站在空曠整潔的機場大廳,頗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一個略微發福的中年人帶著一幫西裝革履的高管迎面迎上來,拉著他的手就是一陣噓寒問暖。
傅聞舟唇角的笑意有些勉強,辨認了會兒才認出來,這是他大學時的同學紀瑞明,目前在國內一家大型控股集團公司工作,現階段主要是負責a市的商場管理和運營這一方面。
路上,紀瑞明拉著他就是一通閑侃,漸漸的,倒也喚起幾分舊日的回憶。
“你現在可是大老板了,哪像我,還在這家商場苦熬呢,這么多年了也就是個總經理。”
“各有各的難處。”傅聞舟笑道,下車時,撣了撣大衣上沾染的柳絮。
抬頭望去,這家商場有些老舊了,五層樓的建筑,位于a市寸土寸金的商業中心,可燈箱不夠明亮,門口還有尚未清掃完畢的垃圾。
紀瑞明也有些尷尬,招呼遠處佝僂著腰背打掃的一個清潔阿姨,讓把這邊先掃一掃。
“這邊。”紀瑞明帶他進了員工電梯,去到頂樓辦公室,又讓秘書上才茶。
茶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茶,傅聞舟在國外喝的都是國內空運過來的鮮茶,不像這茶,入口一股潮悶味。
他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十指交握,靠入沙發里。
“沒想到你會回國。”紀瑞明笑道,又夸贊了一番博宇現在的發展和成就。
傅聞舟偶爾應和兩句,態度始終謙和,溫文有禮,可就是什么都探不出來。紀瑞明也就不再兜圈子了,開門見山道:“咱們也是多年老朋友是吧?博宇和衡陽也有很多方面的合作,你們博宇現在要建立商場,進駐這幾家城市,我也能理解,但不能太過分吧。還有你們博宇的這些年輕人,也太狂了吧……這就是你們現在的發展策略?一點都不考慮日后的人情往來了?”
傅聞舟聽他絮絮叨叨地說完才輕描淡寫地開口:“老同學,你這就冤枉我了。我今年已經不管公司的具體運營了,就是個掛名的董事長。公司下面的策劃啊,運營什么的,我一概不知啊。”